舟看,『緣』之一字全在人心,遠了淡,近了濃。若是覺得茶淡了,把人濃回來也就好了」
第32章千里之行
「夫子,他想雲頂茶了」……
那日,與葉舟送行,他上馬時丟下這句話。張睿先是一愣,片刻淺笑搖頭,夫子,您想的是雲頂茶?還是洛清言?
風雅二字對張睿來說,實在是個高深的東西,比起茶,他更喜歡酒,濃烈的纏綿的,與人消愁,為人解憂,把人暖的發熱,然後勾著心窩子,把里面的話一下子掏出來,再慢慢塞回去
墨閣外種著竹子,里頭卻是海棠,此時春到濃時,開的正艷,兩種不相干的植物挨在一起,意外的般配。張睿撥開攔路的花枝,嘴角微揚,都說海棠無香是人生一大憾事,可海棠呢?他可這樣想?
「好啊,竟讓我抓住個偷花的」張睿抬頭,只見謝朗琰正站在花樹下,一手負於身後,笑得清淺
「夫子,盡會說笑,學生可是來送雲頂茶的。當時洛師兄拿它與我送行,白珩還說偏心,今日可見他算准了我是個俗人,斷不會碰的」,張睿笑說著,將手中裝茶葉的陶罐奉了上去
謝朗琰接過茶葉,瞧著罐子上工筆細描的竹傍海棠的畫,忍不住彎了嘴角,那么清傲的人,怎么就愛透了這艷極了的花?
「人倒也罷了,連這花都偏愛風雅之人」,張睿說著,探身過去,從謝朗琰肩頭拾下一片花瓣,一雙眼睛迷迷離離,「這花怎么就不落在我肩頭呢?」
「草木無心,怎會有偏頗之說」,謝朗琰道
張睿輕蹙眉頭,挑起一支海棠,殷紅的如同他唇邊的笑意,「夫子,您說這花當折不當折?」
他的眼迷迷蒙蒙的,含著情掛著憂,雜了太多東西,再不似當年那個從樹上一躍而下,只為睡的舒心的少年。我是不是做錯了,謝朗琰暗想
「我記得以前,你說要看遍三山五岳,賞恆山之奇,觀華山之險,如今若還有心思,不如陪我看山看水,優游於世,豈不快活」
「夫子,我要折花呢!」
「小睿,你……不適合做官」,謝朗琰嘆口氣,正色道
不適合,不適合……為什么都愛用過來人的語氣說話?白清玄如是,謝朗琰亦如是。可我不自己走走,撞得頭破血流,怎么知道『不適合』呢?怎能甘心接受『不適合』?千里之行若未始於足下,少年的熱枕該如何安放?
張睿挑弄著那枝海棠,半響轉過身來,笑道,「學生一直以為孔子不是個好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