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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高的少年滿身水漬,發尾凝著水珠成串的往下滴,他像是剛被人從江水里撈出來一樣,明亮的黑眸染上一層朦朧的水汽,清俊的眼尾盡是沁出來的紅痕。

圓月懸在夜空,行船至江心的葉雲景單手執槳,他也是一身水珠,本打算在門口等著謝楨出來,反倒等來一個沒頭蒼蠅似的季恆,酒量極差的少年三杯就倒跌跌撞撞的出來找謝楨,他撐著重劍賤兮兮的逗他謝楨走了,然後就見這十七八的俊朗少年,連個喘氣的功夫都不用,立馬就開始噼里啪啦的掉金豆子。

季恆光哭還不夠,眼淚沒掉幾顆就跟想起什么了一樣,一抬腿就悶頭扎進了江里,葉雲景雖然看他不順眼但肯定不能見死不救,醉酒的人一溺水,八條命都不夠揮霍,他盡力氣的扎進江里想把季恆扛出來,季恆卻拼命的往江底鑽,來來回回折騰了七八次他才把季恆扛上岸,等喘勻氣了定睛一看,只見季恆居然撈了兩只螃蟹死死抓在懷里。

謝楨喜歡蝦蟹,但從小就懶,嫌剝著麻煩,也嫌洗手麻煩,從來是別人剝給他他就吃,沒人給他剝他就不吃,葉雲景曾從他師父那討過一大碟河蟹,理應是他們兩個人的份,謝楨坐在他旁邊硬是因為懶而一個沒吃,他以為謝楨不喜歡就自己喜滋滋的霸占了六只河蟹,結果跑了一整日的茅房。

葉雲景只能說自己愛過謝楨,他們是竹馬成雙的淵源,一起經歷最鮮血淋漓的成長,他視謝楨為命,但遲遲沒越過那條線,謝楨與譚征定下那日他在烈風集頂上喝了一夜的酒,喝到像是有火從喉嚨燒到胃囊,喝到滿心滿腦盡是殺意。

他知道謝楨對他沒有過任何超過親情和友情的雜念,他在這一點上遠比謝楨聰明,所以他只說自己愛過,他本就是謝楨最特殊的一個人了,掙不掙那一張窗戶紙的距離都沒有任何意義,他只願他在謝楨眼里永遠是最初的那個值得信任又有點欠揍的樣子。

他瞧不上譚征,也瞧不上季恆,但平心而論,他卻更偏向季恆一點,葉雲景帶著些苦澀笑意去戳了戳半死不活的少年,嗆了水的季恆正弓身塌肩的咳著,被他一戳剛好吐出了一尾的活蹦亂跳的小魚。

季恆確實是喝多了,他問什么季恆就答什么,少年嘟嘟囔囔的說螃蟹是給先生的,先生答應他一起吃螃蟹了,只要有螃蟹先生就不會走了。

葉雲景懶得管他顛三倒四的邏輯,只抬手一拍他的腦門讓他在這等著,只要不醉死就能等到謝楨出來。

他壓根沒掩飾自己眼底的妥協和戲謔,左右季恆也看不出來,葉雲景很快就去岸邊撐船離開,順帶著讓手下親信也都開始撤離,臨走前他又往季恆的腦袋上閃了一巴掌,美其名曰幫他醒酒,然而執重劍的手勁險些把季恆直接打蒙過去。

夏夜的風再熱也吹不干他身上濕漉漉的水痕,葉雲景覺得自己的心大抵就跟這身再也不能要的衣服一樣皺巴巴的蜷著,他從江心沐著月光遙遙看去,很快就看到了謝楨的身影,也看見那瘦高的小崽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撲上去就先將謝楨死死的抱了。

他沉默半晌,終究還是一甩發尾水珠笑罵一聲,單臂撐起木槳將船盪開,一邊替故友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