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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右手將身邊人推開些許。

「自己走,季恆,自己走……」

謝楨仰頸吻上了季恆的唇邊,他替季恆繼續著剛剛戛然而止的行徑,他身體里從里到外都在疼,緊綳的神經一旦松懈下來就沒有辦法忍受痛苦了,他現在是真的一步都走不動,即使季恆抱著他跑也只會加重他的傷情。

「聽話……先生走不動了,你聽先生的話,自己走,等回去找到人了,再來救……季恆,聽話……」離河面最後那幾十米,他護著季恆的上身,背後被山石砸了好幾處,從河邊到岩洞也是一樣,他自己都說不清身上到底斷了幾處骨頭,只知道腹臟里肯定是有淤血,否則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喘口氣都疼。

謝楨用最後一點力氣按住了季恆的手,他抵著季恆的眉心淺淺笑開,這是他最慣用的招式,往日的季恆對他的笑一點沒有抵抗力,無論怎么樣都會束手就擒。

然而此時此刻,他這一招顯然沒什么用處,季恆掙開他的手臂將他徹底攬入懷中,他象征性的推搡了最後一下,緊接著就因為扯到左臂而徹底沒了力氣。

季恆後來永遠沒有忘記這個場景,他用發抖的雙手解開了謝楨襤褸的衣襟,入眼就是大片的淤青和血痕,白玉似的皮肉沒有一點完好的地方,謝楨的左手小臂以一種極為扭曲的姿態垂在身側,從手肘到掌心盡是血肉模糊,肘彎甚至被磨出了森森的白骨。

謝楨的傷勢慘烈的不現實,季恆呆滯的沉默了片刻,他甚至以為自己身處在一個噩夢里,他不相信他清俊翩然的先生會變成這幅遍體鱗傷的模樣,直到他呆呆傻傻的伸手去摸了摸謝楨的左手,濕潤的血肉沾了他滿手血污。

季瀾猛地打了個寒噤,他笨拙又小心的替謝楨系好了衣襟,手指徒勞的順著褶皺的衣領撫了又撫,他反復吻上謝楨的眉心,沾了血水的手指一遍遍順開男人凌亂的發絲。

「我不走,我不走,我不走,先生,先生我不走,我陪著你,我不走,我哪也不去,我陪著你,先生,先生。」

季恆沒有太過激烈的情緒,他只是小聲呢喃著這些字句,然後擁著謝楨躲去岩洞里最角落的地方,黑暗將他們的身形盡數吞噬,季恆像以往一樣將謝楨護在懷中,只是沒敢用發抖的指尖去圈牢他的腰肢。

尖銳的山石靜靜的躺在季恆手邊,他不會再放開謝楨了,倘若真的是浩氣追兵,謝楨落去他們手里可能都撐不到葉雲景去商談議和的時候。

這是他最後一次違背謝楨的意願,他決心以肉身做謝楨最後一道屏障,無論外面殺進來多少人,他都會讓他們有去無回。

季恆的懷抱很暖,謝楨意識模糊的靠在他懷里,他知道季恆沒聽他的話,也知道他們很可能會一起死在這。

他到底是拖累了小他十余歲的孩子,他拉著一個干凈單純的少年進入泥潭,而今又要牽著他一並去往陰曹地府。

謝楨倏地抬頭再次吻上了季恆的唇,他沒有責罵他不夠聽話,也沒有怪他糟踐父母給予的性命,他不想再那樣苛責他年輕的將軍了,季恆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從始至終,季恆做得都足夠優秀。

他本就是個機關算盡的惡人,在他點頭允許季恆待在他身側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經將季恆毀了,他與一個少年人糾纏至今,恬不知恥,放盪妄為,他並沒有什么再充當好人的資格,也無需對季恆擺出那副虛情假意的高尚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