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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聲漸漸遠去,面上輕松的表情消退大半,他掬了一捧水搓了搓面頰,又倚著靠墊滑坐下去慢慢將整張臉都埋進了水里。

他不喜歡這種漫長又艱難的休養,所有的一切都在不停的提醒著他現在是個半殘的事實,可他又不得不做出滿不在乎的戲謔樣子。

大概是他開始下地活動的第二天,他泡過葯浴之後趴在軟榻上淺眠,季恆在門外替他漿洗衣服,他不知道為何突然從睡夢中驚醒,透過門縫那窄窄一道縫隙,他看見季恆蹲在木盆面上咬緊了自己的小臂,肩頸聳動滿面淚痕。

那天夜里他趁著季恆睡熟,偷偷的挽起他的衣袖,他借著月光看到了一個滲血的牙印,圓形的傷口皮開肉綻,他連碰都不舍得碰一下。

他因而變得愈發開朗,時不時的就會跟季恆耍無賴似的鬧些小孩才會有的幼稚脾氣,事實上他每次練習走路的時候都格外認真,無論是何種挫骨斷筋的劇痛,他都會竭力咬牙堅持。

他甚至把五分以上的力都用在如何控制表情上,他永遠是眉眼彎彎的看向季恆,淡色唇角保持著微微上揚的弧度。

除此之外謝楨還做了另一件事情,他在季恆哭過的第二天從葉雲景手里要來了惡人谷全部的兵權。

他同葉雲景做出這個要求的時候,季恆正在替他取葯的路上,他倚在床頭神色平和緩緩開口,仿佛只是像小時候那樣從葉雲景那要一個喜歡的玩具而已。

他非常清楚自己在說什么,他一手攏起耳邊散落的碎發一手伸向身前五指攤開,他與葉雲景四目相對,蒙了病氣的眼睛同昔日一樣帶著勢在必得的堅定。

他開口要了,葉雲景便當機立斷的將兵符給了他,只是離去的時候看起來頗為不快,但那並不是被奪走大權的憤恨,而是一種想要將他臭罵一頓又怎么都舍不得的憋屈。

謝楨至此攬走了雪魔交予葉雲景的所有大權,各處來往的軍情密信統統轉交至他手里,葉雲景將自己所有的親隨侍衛全都打發到他的院落。

一日少說是二十多次奏報,謝楨在軟榻上支了個高度合適的小桌,每天除了復健和葯浴就是處理這些軍務。

他當年隱居江南並不是疲於應對一個偌大的惡人谷,而是因為無聊,他和葉雲景掃清了所有障礙,傷了元氣浩氣盟只能做出一些小打小鬧,而那些東西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即使是許久沒有掌握大權,謝楨也依舊能做的游刃有余,同樣的事務葉雲景要忙到深夜,他卻能在傍晚前就輕輕松松的處理妥當。

謝楨看文字的速度是葉雲景的兩倍還多,他小時候看書極慢,畢竟天資平庸,學什么都不如葉雲景,楚婉婉起先還覺得他最多能做個呆頭呆腦的小葯童或者跟班。

但謝楨好強,他用比常人多數倍的時間泡在書案前,他拼命的翻看書籍,即使是晦澀難懂的古書也不放過,他用了大半年的時間掌握了和同齡人相近的閱讀速度,又用了兩年時間將所有人甩在身後。

謝楨在浴桶里泡得犯困,兩刻一過,季恆准時拎著食盒回來伺候他出浴,謝楨渾身被熱水浸得酥軟,他光裸著身子窩在季恆懷里,還故意抖了抖腦袋濺了季恆一身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