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雲尉沒有任何猶豫,大步走了進去。
他在七根蠟燭中央站定,問道:「然後呢?」
烏覲一笑:「然後便是我的事情了,長孫將軍站著就好。」
見這儀式真的舉行,殿上眾人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緊盯著烏覲。
他們實在想不明白,烏覲到底想要做什么。
這里面唯二有些明白的人,怕是只有慕容毅和王公公。
王公公看著殿中的烏覲,回憶著不久之前剛剛向慕容毅匯報上去的情況:京中移魂之說的來源已經查清,是幾個西秦之外的人傳出來的,而這些人,都是烏覲的手下。
就是烏覲今天不來找自己,要不了幾天,慕容毅也會派人找到他的頭上。
王公公眯了眯眼睛,連眼袋都擠在一起。
烏覲在京中掀起流言無數,難道……他真的能證明他所說的事情?
此時,烏覲已經開始施起了法術。
和眾人想像的不同,他並沒有拿出什么古怪的器具,而是就用兩只手。
此時在眾人的眼中,他的手幾乎已經不是手,因為沒有人的手,能做出那么多紛繁復雜的動作,而且,速度還那么快。
殿中人不少,也不乏有武功在身的,可,就算是王公公,也只能勉強分辨出他都做了些什么手印,至於其他人,看到的估計全都是殘影。
烏覲在短短的片刻時間里,換了估計有幾十個手印,然後食中二兩相並,在清水中猛然一點。
他手指點中清水的時候,兩側的檀香也古怪地抖了一抖,原本筆直向上的煙氣,此時卻向前後左右四方同時傾斜散開,形成一個古怪的圖形。
粗粗看去,竟仿佛是骷髏的形狀。
但,這形狀太快,轉瞬即逝,所以看到的人,自己也不確定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不是。
倒是烏覲,在看到那個圖案的瞬間,忽然將沾著清水的手指提起,向著長孫雲尉一指,大喝一聲:「去!」
只見,兩滴清水從烏覲的指尖甩出,直奔長孫雲尉的面門。
長孫雲尉本能地想要躲開。
被人用指尖甩水,怎么想都是件讓人十分嫌棄的事情。
可,就在那一瞬,他的身體卻忽然間被定住了。
別說躲開,就是手指想要動一動也不行。
因此,他只能站在那里,眼睜睜地看著水滴襲過來,直到甩上他的眉心。
眉尖一涼,長孫雲尉正想出言喝斥,可下一瞬,他的眼前猛然一黑,身體好像不是自己的,竟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不……他不是說不出來,因為他清楚地聽到自己尖叫了一聲,又大聲道:「這是哪里?我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這聲音,絕不是男子的聲音,而是一個帶著安陵遠郊口音的女子。
這個變故,讓整個大殿都發出陣陣低呼。
他們震驚地看著這一幕。
長孫雲尉,竟然發出了一個女子的聲音。
若是受試之人是烏覲帶來的,他們還可以懷疑,這是烏覲事先串通好。
可現在受試的人是長孫雲尉,莫說他是慕容毅極為信任之人,絕不會欺騙慕容毅,只說讓他去學女子說話,他就絕計不可能。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人已經尖叫出來。
「長孫將軍怎么會用女子的口音說話?」
「難不成……他已經不是長孫將軍?她到底是誰?」
「長孫將軍呢?你不是說受試之人不會有損傷嗎?你把長孫將軍弄到哪里去了!」
一聲一聲,全都在又驚又怒的詢問。
長孫夫人更是哭了起來,大叫道:「你還我兒子!」
慕容毅早在那個女聲剛從長孫雲尉口中發出的時候,就猛地攥緊了座椅扶手。
此時,他的手慢慢放松,直到恢復正常狀態,才冷聲道:「烏先生,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烏覲做了這個法陣,他的消耗也不輕,此時,面色都有些蒼白了。
可他卻仍是強打起精神,說道:「這就是下臣要為皇上表演的法術,等下臣再問她幾句話,皇上就明白了。」
說著,也不等慕容毅同意,就轉向長孫雲尉,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長孫雲尉整個人都瑟縮起來,表現出一種極端緊張害怕的神情。
認識長孫雲尉的人,大概一輩子也想不到他會有這樣的表情和神態。
可現在,他的確就是如此。
「我……我叫董娥娘……我這是在哪里,你們都是什么人……」
「放肆!」烏覲大喝一聲:「現在是我在問你話,我問什么,你就答什么。」
長孫雲尉又是一縮,烏覲似乎掌握著什么讓她極為忌憚的東西,因此,烏覲一喝,她就只能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