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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魚肉 寧遠 1247 字 2021-03-20

阿來的自言自語。

阿來幡然清醒,她竟念叨起了自己的私事打擾了主人家擊築的雅興,連忙致歉。阿來暗暗懊惱,不知這船主的底細,怎能因為一首曲子就放下心防?好在她未詳細提及謝家名頭和謝太行名諱,不然萬一對方與謝太行有交情豈非引禍上身。趕緊擦去眼角的眼淚,阿來說她已經知曉樂器和曲名,不便再打擾,該告辭了。

垂帳之後有一陣細微的磨刮聲,像是硬毛毛筆在竹簡上書寫之聲。待磨刮聲停止,女聲便再次響起:

「我主人說娘子雖年幼,卻是個明白事理重情重義之人。荊軻刺秦的確悲壯,可當年漢高祖劉邦破英布歸來路經故鄉沛縣,酒酣耳熱之後高歌『大風起兮雲飛揚』,何等豪氣萬丈,擊的也是這築。」

阿來感嘆:「一是遠去的悲壯,一是歸來的豪邁,竟能用同一樂器淋漓表達。」

「我家主人說,娘子感嘆身世,可知身世卻是無法抉擇之事。與其抱怨不如活於當下,按自身秉性走好前路。而施恩之人也未必渴求娘子一時報答,不若先完善自身,他日功成名就時再給予更好的回饋。有今日之悲才能釀出它日喜果。這正是人生悲喜,異曲同工之理也。」

「人生悲喜,異曲同工」這八個字讓阿來豁然開朗。

「足下築藝妙,所說之理亦是金聲玉振。仆原本心中郁結,得『中離』妙音而解,萬分感謝。」說罷阿來向垂帳中深深一揖,抱著棉衣等物下船,重新走入寒風之中。

這邊阿來告別寒河孤舟,悄悄翻牆回到謝府,那邊謝太行終於等到了雲孟先生。

謝太行一早就在書房中等待著,起起坐坐,非常不安。家奴來報說雲孟先生回來了,他沖出書房,將背著行囊的雲孟先生迎了進來,打發走了所有家奴之後,合門密謀。

雲孟先生從行囊中拿出一副畫卷,當謝太行看清畫中人的樣貌時也忍不住地驚嘆,果真有九分相似。

「此畫來自衛府畫師之手。帶回消息的探子說衛子卓對畫中人相當執著,讓畫師連續畫了整整半年的時間,制了上千張圖,只從中選擇出最滿意的一副,其他的連同畫師和作畫的房屋都被焚燒殆盡。這一副和衛子卓挑走的看不出有何差別,是我安排在衛府的親信從大火里冒險搶回來的。」

謝太行發現畫卷的邊緣的確有些焦黑的痕跡。

「不過衛子卓向來狡猾,只怕有其他布置。至今未有人能識得他的真面目一事就能看出其心思縝密難辨,不然伯超也不至於命喪他手。」雲孟先生念及此人頓了一頓,心中感慨萬千,忍不住悲嘆一聲。

謝太行見他難過,拍了拍他的肩頭以表安慰。

雲孟先生回過神來,繼續道:「茲事體大,咱們還是要小心為妙,絕不可大意。衛家這些年來猶如鐵壁,我們折進去的人不計其數,卻始終難將其打開一個缺口,可見衛家之險深。此番大事必定要謹本詳始,以保證萬無一失。一旦稍有差池,連累的可不只是我們幾個人的性命,也不只是綏川謝家,將是大聿清流的滅頂之災。」

謝太行臉色如鐵,又黑又沉。

雲孟先生望向天子所在的東南方向,郁郁而言:「如今長公主一黨仗著太後勢力竟與外戚奸臣勾結,並作妖孽近狎邪僻,求媚於眾圖謀聿室,其心當誅!滿朝豺狼忠心難見,天子陷於危難,不止是吾等,無數清流同袍都在明面暗地里想方設法鏟除妖婦,扶大聿於將傾,平海內之鼎沸。明公願加入斗爭,犧牲家奴以勤王,真是大聿之福啊。」

謝太行義正言辭:「謝家世代食大聿俸祿,危機之時怎可袖手旁觀?區區家奴不足掛齒,只怕她不夠機靈或難盡心,連累諸君。」

「明公可放心,若此計可行,在下定將她調教為可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