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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被契約懸賞很可怕?」阮昧知眉眼淡然。

「那是自然。」龍驚千現在想起玉仙門這個前車之鑒還心底發寒。

阮昧知白嫩的手指輕撫著桌沿:「若是契約當真如此有效,玉傾觴為什么不一開始就以契約破我的局呢?要知道,玉仙門什么都缺,唯獨不缺錢啊。」

龍驚千結舌。

阮昧知揚眉,微微側頭看向他道:「來,哥哥給你上堂經濟課。」

龍驚千怒目。

「好吧,小弟給您上堂經濟課。」阮昧知虛情假意地哄完大孩子,這才開始講解。

「契約的本質就是交換,若要將一個東西推銷出去,那就要看顧客是否覺得他換得的東西高於他所支付的成本。我的第一張契約開出價碼其實並不高,但為什么有人買賬呢?因為築基期殺凝氣期,金丹期殺築基期並不力。玉仙門人在明他們在暗,靈石對這部分人而言就跟白撿一樣,不殺白不殺。

事實上,玉仙門在第一階段死掉的絕大部分是凝氣期,其次是築基期,金丹期基本一個沒死。因為僅僅十顆中品靈石並不值得元嬰期修士出手,而他們也不缺錢。我開出第一張契約的目的本就不是為了用這玩意兒把玉仙門的人頭全買下來。我要的是孤立玉仙門,激化內外矛盾以及給別派留下玉仙門很好欺負的潛意識。

而第二張契約我更是完全沒想過兌現,不過是為了傳達出玉仙門有寶的消息,給大家一個對玉仙門動手的借口罷了。真正導致滅門的不是契約,而是玉仙門那與實力不成正比的財富,我不過是請了很多客人,然後告訴他們玉仙門其實很適合上餐桌而已。」

龍驚千蹙眉:「你的意思是說,契約不過是一個引子,怪只怪玉仙門這只羊太肥美而客人們又湊巧都餓了?」

「對。」阮昧知頷首:「再看看玉傾觴這回掛出來的契約,雖然開價很高,但真想要領到並不容易,首先,要到哪里找人就是個問題?有誰會為一個虛無縹緲的賞金大力氣呢?真的為了那張契約滿世界找我那才是有病,殺那些門派弟子來錢還比較快些。他們不過是看個熱鬧,順便做做撞大運的美夢而已,再說,小知是女的,我是男的,還是個和尚預備役,能想到我就是那個小知的人得有多獵奇的思維啊?安啦安啦,只要我不動,就不會有事。」

「既然無用,玉傾觴干嘛還要發布契約?」龍驚千不解。

阮昧知攤手:「因為他要死了。靈石這種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與其留給那幫惡徒,不如拿出來給大家添堵,不過走投無路狗急跳牆死馬當活馬醫罷了。」

龍驚千眉頭依然未舒展:「你准備就這么放著它不管?」

「嗯,當然為了避意外,幾年里我都不會再出去。」作為一個具備宅屬性的男人,阮昧知表示家里蹲完全無壓力。

龍驚千半垂了眼道:「那你有什么地方要我幫忙嗎?」

阮昧知笑得輕松:「沒有啊,我蹲院子里該怎么過還怎么過,你只要乖乖當小弟的沙包和師傅就好。」

就算龍驚千明確表示了想要幫忙的意願,阮昧知也一點不想龍驚千攙和進來。畢竟在阮昧知這個靈魂年齡三十多的偽正太眼中,十七歲的龍驚千依然是個孩子。這倒霉孩子被自己當成儲備糧壓榨已經很可憐了,怎能再被連累進自己的糟心事。

「我以為……我們是兄弟。」

龍驚千的嘆息驚雷一般在阮昧知耳邊炸開,阮昧知茫然地盯著他吶吶道:「你什么意思?」

龍驚千抬手按上阮昧知單薄的肩,言語清晰:「你怎么可能不需要幫忙,第一,你那兩張契約還掛在立卷閣,你不去直市處理真的沒問題?第二,那人錄入契約的雖只是他記憶中你的女裝影像,別的人也許看不出,但我院中人卻不好說。第三,你能做主拿出如此多錢財懸賞,那身後必有大生意支撐,你真的能不出門就維持好背後的生意?」

「……」兄弟,為什么你每次都能在我懷疑你智商上限的時候,突破你在我心中的腹黑下限?

龍驚千按著阮昧知的肩頭將人轉向自己,傾身抵住阮昧知的額頭,誠摯的眼深深的望進對方眸中:「你不是無需幫忙,你只是不想我幫忙。昧知,你什么時候才能意識到,你不是孤家寡人,你是有兄弟的人!開口讓兄弟和你並肩作戰有那么難么?」

哥們兒,別說了,你要再把這狗血劇情繼續下去,小弟我就真要哭了……

阮昧知扭開頭,避開龍驚千的視線。直視這等純良正氣的少年,他一個心懷叵測接近對方以吸取陽氣的小人很容易被閃瞎狗眼吶。別對壞人太好啊少年,不值得。

兩人的距離此刻是如此之近,呼吸可聞。龍驚千啟唇,溫熱的氣息輕暖地撫過阮昧知的臉頰:「你要還認我是你大哥,就別再糊弄我,我知道,我心機不如你,實力不如你,但總有些事,是我能為你做的。」

我去,真哭了……龍驚千你個混蛋,沒事亂放什么八點檔劇情,你賠哥那流血不流淚的硬漢形象來!

阮昧知拼命眨巴著眼,企圖將眼淚憋回去,但直到眨得淚眼模糊,依舊一點斷流的跡象都沒有。

龍驚千身邊盡是些莽漢子,不說很少哭,就算哭,也絕對不會哭成阮昧知這梨花帶雨的模樣。如何哭得唯美、泣得惑人,阮昧知當初在素女樓中可是特地培訓過的,這妖一不留神,專業技術展露無遺。流波低盼,頰染薄紅,珠淚嬌點……便是一點哭聲都無,也如微風振瑟,幽哀動人。

所以沒見過市面的純潔少年就這樣被阮昧知帶淚的臉震住了,失魂般痴痴呆愣在那里,心疼得一塌糊塗卻不知如何是好。唯有那份對眼前之人的疼惜之情深深地烙進了骨血里,為他今後的悲催弟控生涯埋下伏筆。

「看毛看!」阮昧知被圍觀得惱羞成怒,傲嬌地將人一把推開,背過身去羞澀炸毛。

龍驚千這才回過神來,笨拙地自儲物袋中取出從阮昧知那里敲詐來的手絹,遞過去:「給你,用衛生巾擦擦臉吧。」

某妖那薔薇含露的臉瞬間扭曲:衛生巾?!難道哥的臉長得很像那啥嗎?

風水輪流轉,教壞小孩是有報應的……

用自己命名的衛生巾一臉血地擦完淚,阮昧知強作淡定地將對話拉回正軌。

「大哥,並非小弟有意撇開你,實是你擔心的三個問題我自己便能解決。立卷閣的規矩是無受貨上限的契約,立卷時買主需將將一定數額的靈石存入他那里,他們負責驗貨支付。待得存在那里的靈石用完三日內如不交靈石續約,便自動取消。玉仙門已是垮了,所以大可放著那第一張契約自動失效。而第二張契約,我准備日後再去將那三個上品靈石領走,現下這事正傳得沸沸揚揚,去動那契約反而容易惹禍。至於生意之事,我在此前就已經處理完畢,無須掛心。」

看到龍驚千那越來越危險的眼神,阮昧知趕緊道:「不過你所說的院中隱患,的確是個問題,這件事就要有勞你幫忙了,附耳過來……」

「不行。」龍驚千聽罷計策強烈反對。

「為啥不行?」阮昧知詫異。

龍驚千一本正經:「你怎能被那些人占便宜,你的清白還要不要了?」

「清白?哥是男人,被人占個鬼的便宜啊!」

於是龍驚千又被揍了……

當晚,院中弟子都知道了一個消息,龍驚千三日後過壽,請全體弟子喝茶。畢竟是在寺廟里,喝酒吃肉什么的容易被戒律師叔叉出去拖死,於是只能喝茶了。

院中一霸要請客,其姿態也是格外強硬。由手下頭號小弟孟豁和隧卞挨家挨戶地去敲門通知,並明確表示直市立卷閣有人賣參陽丸,對陽性體質者頗有助益,一顆一才十個靈珠,用來做壽禮略顯合適。

眾弟子集體苦逼著一張臉懷疑龍驚千最近是不是缺錢了,這才找借口大肆斂丹。沒人喜歡大出血,但考慮到龍驚千的武力值,卻也沒人敢不去買那什么參陽丸。於是弟子們三三兩兩地奔赴直市立卷閣,貢獻血汗錢准備壽禮去了。

而這些弟子,也不可避地聽說了「契約引發的慘案」這一大八卦,順路瞻仰了一下那被十顆上品靈石的天價懸賞的幕後黑手同志。當然難有些弟子產生了某種聯想。但他們都沒有做聲,畢竟十顆上品靈石的吸引力是致命的,若猜想為真,這賞金自己獨吞豈不美妙?大家都是凝氣期,某人還晚入門了一年,若是偷襲,得手的機會還是很大

64、挖坑埋了你5

壽宴當日,眾弟子在孟豁和隧卞的帶領下,自備板凳,齊聚後院,交保護,啊不,是交壽禮。

後院正中,早已放好了一張由四張方桌拼湊起來的大桌。四個椅子放在一邊圈作弧形,那是給壽星和他的三個頭號小弟准備的。桌上密密麻麻地擺放著茶杯,一只仙鶴狀的茶壺擱在一邊,茶壺雖小,但看那樣子多半是個融合了修真手段的靈器,眾人也不怕連杯茶水都撈不著,紛紛乖覺地圍繞茶桌將板凳圍成一個圈,眾星拱月含蓄拍馬。但他們的視線,卻是隱晦地投在壽星身邊的某人身上,各種打量揣測。

見人到齊了,龍驚千一點壺柄,仙鶴的喙緩緩張開,自壺嘴中冒出白茫茫的熱氣來,茶香裊裊。他親手將桌上的茶杯斟滿,招呼道:「條件有限,只好以靈茶招待各位師弟,茶水粗陋,還望多多包涵。」

盡管龍驚千這么說了,但眾弟子還是頗為期待地望向了茶杯中琥珀色的清亮茶水。這可是靈茶啊!

雖然龍驚千是個厚道人,但可惜他的軍師是個奸商,所以弟子們注定要失望了,這茶水只是用最便宜的那種靈茶沖泡的,雖不能說喝了一點好處沒有,但那點好處絕對與它低廉的價格完美匹配。

一炷香後,眾弟子人手一杯茶坐回了原位。然後傷心地發現龍驚千說的「茶水粗陋」很不幸的,並非客氣話。而是真心話。

「光是喝茶也是無趣,不若我們來玩一個游戲如何?」壽星龍驚千提議道。

勞苦大眾們條件反射地捂住了儲物袋。然後又不約而同地松了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老大要搶錢,人世間,總是有那么多的無奈。

「好!」孟豁作為龍驚千麾下得力狗腿,自然積極響應。

「不知這個游戲要怎么玩?」隧卞默契地捧哏。

「這個游戲叫真心話大冒險。」龍驚千輕掃了身旁低調做人的阮昧知一眼,朗聲介紹道:「游戲者圍坐一圈,由主持者轉動茶杯,茶杯停下時,杯口朝向誰,誰人便要做出選擇,真心話或者大冒險,選擇真心話,便要如實回答主持者一個問題,選擇大冒險,便要抽取一張紙簽,按照簽上的內容行事。」

眾弟子默默琢磨:那簽上寫著的該不會是上繳靈珠多少多少吧?

「來,一人一張玉簽,寫上行動內容。」龍驚千說著便自儲物袋中取出一盒子玉簽。

苦逼群眾紛紛舒了一口氣,只要不是叫咱交錢就好。弟子們自覺起身,准備上前去取玉簽。

一直站在龍驚千身後當布景板的阮昧知此時卻是動手了,抬手,素白的五指自袖中露出,指尖遙遙指向龍驚千手中的玉簽,輕輕一撥,玉簽齊齊自盒中飛出,浮於半空,然後分散開來,飛落到眾人手中。

一時間,除龍驚千外,所有人看阮昧知的眼神都變了。他們光是想想要將靈氣分作近百縷便已是頭皮發麻,更不必說同時操控著這近百靈氣線,讓其按照自己心意准確運轉。眼前這人對靈氣的操控,簡直細微准到可怖的程度,那么他的修為,又該有多高?原本打著壞主意的弟子們不由得開始掂量自身實力,尋摸著用武力以外的方式干掉阮昧知的可行性。

在眾人乖乖的配合下,真心話大冒險這一破下限的游戲,總算在遙遠的修仙世界成功亮相了。

第一個轉動杯口的榮幸自然是留給龍驚千,作為一個內外兼修的武者,龍驚千對力的掌控已是爐火純青,所以毫無懸念的,當茶杯最後停下時,杯口指向了阮昧知。

「真心話還是大冒險?」龍驚千笑問。

「真心話。」阮昧知順著早已准備好的劇本背台詞。

「昧知,有一件事,大哥我可是惦記很久了。」龍驚千故意露出一個曖昧不明的笑,開口道:「你可有尚未婚配的姐妹?」

此話一出,現場氣氛頓時熱絡起來,孟豁更是起哄道:「老大你不厚道啊,瞧著昧知兄弟好顏色,竟把主意打到人姐妹身上去了,小心昧知兄弟跟你拼命。」

「那個……」阮昧知尷尬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