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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新來了些更好的靈茶,是盤龍山那邊新出的竹青凝,客人您可要嘗些?」店中侍女乖覺地上前續杯,柔聲問道。

「不必,我只喝碧露。」男子端起杯子,將茶水一飲而盡,抿唇垂眸,滿腔澀然,縱然是同一種茶,卻也再無人能如那人一般沖泡出絕妙滋味了。

侍女正要再次續杯,男子抬手阻了,淡淡道:「你將剩下的茶水都灌進這個水囊里,再叫你們老板給我備上一斤碧露。」

把上等靈茶往這種粗陋的水囊里灌實在是有夠焚琴煮鶴的,侍女委婉建議道:「客人您一直極照顧我靈茶軒生意,不如我店送您一套飲茶靈器,以作乘茶之用?」

「不要。」男子回絕得干脆。

侍女只得點點頭,照做不提。

左右無事,男子側頭向窗外望去,卻忽而丟了魂魄,定定地看往一個方向,再無法移開春日韶光下,一個眉目妖嬈的男子一襲青衣,鳳眼迷離,笑得傷風敗俗。

那侍女只覺得眼前一花,窗邊人已是再無蹤影……那個,茶錢好像還沒給吶。

阮昧知跟在殷尋問後頭亦步亦趨地轉悠,殷尋問牽起阮昧知的手,湊到他耳邊親密道:「誠場的東西雖然不少,可也比不得這直市龍蛇混雜什么東西都有,你要有喜歡的就告訴我,我給你買。」

阮昧知的手搭上殷尋問的肩,笑靨如花:「哥在直市混的時候,你小子還在井里蹲著呢,這會兒叫喚得歡,別一會兒真要你買,你又哭窮。」

「不會的……你想買什么,說就是了。」殷尋問此時實在不知該擺出什么樣的表情才好。

阮昧知眨巴眨巴眼,瞅著殷尋問誠摯懇求道:「我想要立卷閣很久了,你買給我吧。」

你現下就是個神經病,我早該知道。殷尋問默默扭開臉,滿心悲催地承認:「買不起。」

「你不是說了要給我買的么,你怎能出爾反爾?」貪欲不得滿足,阮昧知的聲音頓時提高了幾個分貝,滿面控訴。

「我不跟魔障中人說話。」殷尋問淡定道。

阮昧知炸毛,高聲道:「每次我有什么要求的時候你就說我瘋了!你使喚我干活的時候你怎么就不嫌棄我是個瘋子了!你跟哥一起擼管的時候怎么……」

殷尋問趕緊撲上去堵了阮昧知的嘴,脖根子通紅。

此時,跟在這兩人身後的某人也是脖根子通紅,不過他不是羞的,是氣的。眼見自家兄弟伏低做小地討好這小子,不過是為買個什么東西而已,卻被那吝嗇鬼蠻橫拒絕,而且看樣子那混蛋還不是第一次干這種混賬事了,他這當大哥的沒當場挖了那賊子丹田已經算是忍功了得。他沒沖上去的唯一理由,不過是因為自家兄弟多智近妖,從來只有他占別人便宜而沒有別人占他便宜的道理,要是自己莽撞出手,壞了自家兄弟的布局,肯定會被揍得很慘,還是先靜觀其變為好。不過……擼管是什么意思?

眼看阮昧知又犯病了,殷尋問只得拉起阮昧知就往偏僻的地兒跑,如果阮昧知一定要把那種事嚷嚷出來,比起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他寧願選擇荒郊野外。殷尋問的心神全集中在了如何剝奪阮昧知發言權上,連自己被人一路尾隨都沒發現。

直到出了直市,進了一片小樹林,殷尋問才終於放開用作消音的手。為防阮昧知發飆,殷尋問趕緊掏出一顆上品靈石花錢擋災:「送你。」

阮昧知氣鼓鼓地下靈石,臉色這才好看了些,取出方巾給殷尋問擦了擦汗,笑道:「算你小子識趣,渴不渴,喝點水不?」

「嗯,你先喝?」殷尋問眸光溫潤。

「你喝,多喝點。」阮昧知直接將水囊塞入殷尋問手中,笑意盈盈。

殷尋問喜滋滋地喝下,然後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阮昧知半扶起殷尋問,輕輕勾起唇角,將剩下的水全喂進了殷尋問嘴里。

尾隨之人低笑一聲,不再隱藏身形,喚了一聲:「昧知,你果然……」話還沒說完,幾道陰性真元凝作的冰刃已是直襲門面,那面具男子苦笑著搖搖頭,將冰刃輕描淡寫地一一拍開:「喂喂,要不要一見面就這么激情四射啊兄弟。」

阮昧知面色一僵,看向面具男,愕然道:「你是……龍笨笨?!」

龍驚千無奈道:「都說了別叫我這個諢號了,要叫大哥。」

阮昧知自儲物袋內取出一個瓶子,丟到龍驚千懷中:「不想死就趕緊吃下,剛剛那冰刃乃毒液所化,觸體即染。」

我去,兩年不見,兄弟你凶殘依舊啊。龍驚千毫不猶豫地將丹葯吞下,心有余悸:「誒,味道怎么那么像辟谷丹?」

「那就是辟谷丹,冰刃不過我倉促所發,怎么可能帶毒。不過若你在吃我丹葯時,有半點猶豫,你也死定了。」阮昧知悠悠道。

「你警覺心怎么這么強?!」龍驚千不由得有點心疼,暗自猜測阮昧知這兩年是不是過得很苦。

「活該,誰叫你戴個面具裝逼。」阮昧知橫他一眼,轉頭去抱殷尋問。

龍驚千看著那昏迷在地的倒霉蛋,幸災樂禍:「這是誰,你准備怎么處理這小子?」

「關你什么事。」見龍驚千注意到了殷尋問,阮昧知護食模式立開。

龍驚千愕然,阮昧知這反應怎么這么奇怪。莫非此事事關重大,一旦敗露會有大禍?龍驚千當即在附近布下若干魔門禁制,低聲道:「你不想說我便不問,但若有什么我能幫忙的,我決不推辭,便是刀山,我也背著你走過去。」

阮昧知心中猝然涌起暖流,眼中閃過一絲清明,又很快歸於混沌,只壓了嗓子道:「這是混元宗少主殷尋問,我准備將他關小黑屋里,然後用他的衣裳信物制造出他被神霄宗挖了丹田的假象。」

「為什么?」龍驚千一愣,繼而愕然。

「眼下所有關系門派都知道了混元宗少主下山歷練,准備拿神霄宗開刀的消息。你說若是殷尋問被挖了丹田的屍體被掛在神霄宗門口的消息傳出去會如何?」阮昧知眉眼彎彎:「混元宗若是不報復,那道門第一的位置保不住便要動搖了,而死了少主乃是門派私仇,混元宗想必也沒臉去找人幫忙玩群毆。而神霄宗作為魔道第一,自然沒有乖乖挨打的道理,誰知道那少主之死是真的還是借口呢。只要一打起來,再殺兩個人挑撥一二,便是不死不休之局。什么狗屁歷劫簽,不過就是以掌門和長老幾人的真元神識為鎖,維系著契約的運轉,要是長老和掌門都死光了,那契約不就破了?我正好帶著殷尋問死遁。若是五個月內混元宗還沒死光,那就該是神霄宗元氣大傷了,到時候再殺魔頭取《攝生要義》正好,那時候殷掌門就算再惱,也不好對這忍辱負重立下大功的少主下手吧。」

對於殷函子的存在,阮昧知依舊如鯁在喉。便是殺不了,也要砍了他的手才好。殷掌門到底還是低估了阮昧知的殺傷力,隨便把神經病放出來是很危險的,尤其是阮昧知這種集心狠手辣卑鄙無恥於一體的神經病。

攝生要義:由明代王廷相撰寫。全書共十篇,為存想、調氣、按摩、導引、形景、飲食、居處、房中、四時、雜忌。講的是日常養生的一些方法。在此文中不幸淪為魔門聖典,還請各位千萬別冤枉了無辜的王廷相先生。

88、轉戰小正太

龍驚千埋著頭,聲音干澀得厲害:「昧知,你和神霄宗有仇?」

「沒仇,不過是神霄宗不走運,恰巧成為了小尋生死劫的任務目標而已。」阮昧知勾起唇角,語調輕松。

龍驚千緊皺眉尖,死死瞪著慘遭放翻的殷尋問少年,字每句都透著不爽:「小尋?你行此計劃不會全是為了這小子吧?」

「那當然,我要保護他啊。」阮昧知為殷尋問順了順鬢發,笑得恍惚。

龍驚千一愣,終於察覺到了自家兄弟的狀態略顯異常:「昧知你……這殷尋問是你什么人?能讓你舍了性命來守護。」

「他是我主君。」阮昧知答得無比順暢。

「主君?他竟敢讓你當他侍者!」一瞬間,殺氣暴漲,龍驚千滿懷惡意的視線盯住了阮昧知懷中的少年。

阮昧知反應極快,轉手就將殷尋問用真元捆在了自己背上,如臨大敵地面向龍驚千,擺出攻擊架勢,壓著嗓子警告道:「我勸你最好別打他的主意,不然別怪我不念舊情。」

「你要為個結識最多不過兩年的小子跟我翻臉?」龍驚千面無表情,聽阮昧知這么說他倒沒受什么打擊,因為他心底已經隱隱猜到了阮昧知身上發生了什么,這么一問不過是確認自己的猜測而已。

阮昧知張了張嘴,卻是發不出聲音來,眉頭絞緊,眼中各色情緒交雜成一片混沌,呼吸漸亂……

龍驚千也不催,只是看向殷尋問的表情越加不善。

「大哥,別讓我為難……」阮昧知再開口時,聲音已經沙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