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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作為開:「心魔第一階段時,我被居譽非,龍驚千和我自己痛罵了一頓。」

出於禮尚往來的原則,阮昧知低咳一聲,也開了口:「第一重心魔時,我看到了居譽非龍驚千和我在玄明殿大廳里玩3p。」

「……」殷尋問耳根瞬間飈紅,好不尷尬。雖然他目前最掛心的事的確是阮昧知爬牆,但心魔幻境也沒必要表現得這么直白生動吧!

阮昧知繼續道:「對了,順便說一句,其實居譽非的身體不像你想象中那么干瘦,他身上還是很有料的。」

「你怎么知道的?」殷尋問條件反射下怒目而視,隨即想起了阮昧知記憶里那悲催的賣身歲月,不由得赧顏汗下,後悔道:「抱歉,我不該又……」

「沒事。」阮昧知打斷了殷尋問未完的道歉,他曾經很煩殷尋問那動不動就吃醋的破毛病,但在看過殷尋問的記憶之後,他已經很難再因為這一點而不滿了。

「小尋,你知道我在第二階段的心魔幻境中看到了什么嗎?」阮昧知貼著殷尋問的臉蹭了蹭,緩緩地開始了講述……

話說那時,阮昧知在一個疑似書房的地方發覺自己失去對身體的控制權後,很快便定下了聽之任之的行動方針,淡定看戲。但讓他郁悶的是,接下來的節目簡直無聊透頂,他被那身體綁架著反復做著同一件事看書。看的還他妹的是陽性體質的教科書,對他本人一點價值都沒有。

當看書看得想吐的阮昧知終於從那該死的書屋中出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整整十個小時,太陽都從東邊溜了一圈,跑到西邊去了。迎著殘陽余暉,書房外殷函子偉岸的身影顯得格外欠扁……

阮昧知這才驚覺,貌似自己的身高縮水了不少。或者說……這不是自己的身體。

「今晨吩咐你的都看完了么?」殷函子言語淡淡。

阮昧知聽到自己的喉嚨里發出稚嫩的嗓音:「回稟父親,都看完了。」

「將這幾本書的總綱一一背來。」殷函子吩咐道。

嘴巴自動開合著流瀉出語言,流暢地背誦著之前所讀的內容。

阮昧知此刻已經反映過來了,這是殷尋問的聲音,他目前扮演的多半是殷尋問三四歲時候的狀態。阮昧知忽然很有一種掏出鏡子照照的沖動,很懷念當初那只小包子的事他會到處亂說嗎?

「很好,現在,去練劍吧。」殷函子平平地誇獎了一句,下達了新的指令。

阮昧知憤憤埋怨著殷函子未太過嚴苛,對一個三歲小孩居然要求這么高。但這具身體卻是毫無異議地跟上殷函子,轉頭去了掌門練武專用的舞劍崖。

接下來的情節乏善可陳,不過就是練習同一個揮劍動作五百遍啊五百遍!阮昧知都快被這枯燥的學習日常給憋死了。當初他跟著龍驚千學劈掛拳的時候還能自由發揮呢,到了殷函子這里,卻是連每一絲靈力運轉都不能有半點誤差。錯了就要被訓,再錯就要被抽,殷函子教學的時候就是個鬼畜不解釋。

直到手酸軟得再抬不起,阮昧知才總算盼到了殷函子那一句:「今日就到這里,回去打坐一個時辰後便睡吧。」

當這具身體在聚靈陣中坐下時,阮昧知都快哭了,無聊死了有木有,沒人聊天,沒有娛樂,一整天居然除了修行還是修行,養成游戲都不帶這么摧殘兒童的。一個時辰總算過去,再開門時,門外只剩下了冰冷的建築,沒有半點人氣。

穿行在這高大到空洞的大殿中,小小的身影被夜明珠照得一身清冷,仿佛整個世間,只剩下了自己一個。別說三歲幼童,阮昧知都覺得再也不會愛了。未再被心魔摧殘,阮昧知索性屏蔽了外感,沉浸入自己的內心世界,在碟片的海洋中暢游起來。

當阮昧知再次恢復對外界的感知時,已是深夜,身邊翻卷起飛絮般的流雲,腳心有被什么細長物事硌住的感覺,這種感覺再熟悉不過,是飛劍。很明顯,在一個時辰的打坐結束後,幼年的殷尋問小朋友沒有乖乖去睡覺,而是淘氣地偷跑出來夜游玩耍了。

下方的景色很熟悉,是混元宗的山道,良好的夜視能力告訴他,山道上正走著三個核心弟子,這三個弟子七八歲的模樣,雖然天資應該不錯但受年齡限制修為尚不足,小臉漲紅,氣喘吁吁,走得頗為辛苦。

飛劍很快降了下去,阮昧知感覺到這身體的唇角微微地翹了起來:「你們在做什么?」

「見過少主。」就算沒見過殷尋問,眼見這么個小小年紀便能御劍的豆丁,核心弟子要再猜不出對方身份那就太蠢了。「我們得師父吩咐,正要給掌事師叔送東西去。」

「你們看起來很累的樣子,是一路走來的?」歪歪頭,再次開口。

「是。」三個核心弟子點頭。

「你們為什么不御劍呢。」聽到嘴里跑出這種蠢問題,阮昧知忽而好想掩面,他就說為啥殷尋問在核心弟子中的人氣這么低,感情這小子從小就給自己努力拉仇恨值了!

「我們不比少主,天生神識通達,無法御劍。」阮昧知發誓他聽到了磨牙的聲音。

「要不你們將東西給我,我替你們轉交吧。」稚嫩的嗓音里帶著一點忐忑,殷尋問小豆丁似乎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傷到別人自尊了,企圖挽救中。

「怎敢勞動少主大駕。」結果自然是被小孩們拒絕了。

「那我陪你們去吧,這天黑路窄,我跟著你們也好照應一二。」殷尋問小朋友起飛劍,努力揚起笑臉。

「這段路我們是走慣了的,不需少主您幫忙。」

再次被拒絕,殷尋問便是再傻也明白自己是沒法跟這三個一起玩了,只得慢騰騰地重回飛劍,低聲訕訕道:「哦,這樣啊……那就只能祝你們一路順利了。」

沒有再聽那三個小孩客套,回憶中的殷尋問便操縱著飛劍回到了雲上。

下方傳來隱約的對話聲

「哼,會御劍了不起么,還專程跑到咱們跟前炫耀一番,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天賦異稟。」

「是了不起啊,那可是掌門之子,生下來就該高高在上的。」

「不就是出身好,天資好么。什么都不用做便輕輕松松將我們都壓到泥里去,真是不公平。」

……

感覺到小頭顱一點點耷拉了下去,阮昧知無端地憤怒起來,什么叫不就是天資好,明明小尋付出的辛苦是普通弟子的百倍千倍,這幫熊孩子憑什么這么說他!

阮昧知卻是不知道,這其實是殷尋問第一次嘗試與父親以外的人交往,彼時,他還不懂什么叫嫉妒,什么叫詆毀,什么叫傷害……他只是默默地想:也許是自己哪里沒有做對吧。

場景慢慢消散,新的畫面徐徐展開,阮昧知發現,自己再次出現在了空中,不過這回是白天。一陣風來,腳下的浮雲如浪花般被推擠著涌到一邊,露出下方的場景。

下面似乎是混元宗外門弟子們專用的演武場,場上有幾個少年正在比劃。飛劍和飛劍上的身軀綁架著阮昧知向下飛去,悄悄地停在了演武場的牆外。輕輕躍下飛劍,阮昧知看著眼前高大了許多的院牆,判斷出自己的身高和之前基本一樣,應該還處於小豆丁階段。

不等多想,這個身體已是輕盈地翻過院牆,慢慢向著那幾個少年走去。時機很巧,一場戰斗剛剛落下帷幕。

在踟躕了片刻後,殷尋問小朋友還是憋不住開口了:「剛剛你不該往後閃而該直接前沖的,他的施法速度很慢,你很容易便能在他施法時沖殺到其身邊,然後一舉制敵。」

「你是誰?」那落敗的少年斜眼道。

「我也是混元宗的弟子。」軟軟的聲音,帶著微微的不安:「那個……我可以和你們一起修煉嗎?」

「你是內門的吧?年紀這么小就能入門,資質應該很了得啊。」那獲勝的少年露出幾分興味的笑容,眼中帶起了幾許惡意:「既然你想參與,那就來吧,不過先說好,一會兒你要是被打痛了,可別哭。」

「不會。」

稚嫩的嗓音答得又快又急,阮昧知聽出殷尋問這強裝淡定的聲音里很有幾分歡喜,就像找到了玩伴的普通小孩一般。阮昧知不由得暗自嘆息,對面那小子明顯是在為之前那句「施法速度很慢」報仇呢,也許還帶著一點外門對內門的嫉恨心理,這場演武游戲肯定得悲劇。

事情正如阮昧知所料,殷尋問開開心心地開戰,然後認認真真地群挑,最終徹徹底底地把對面幾個少年轟殺得連最後一點臉面都不剩。

「繼續嗎?」眼簾中映入的是少年們灰頭土臉的倒霉模樣,嘴中吐出的話語歡快得格外欠揍。阮昧知不得不承認,殷尋問這孩子有時候真心有點二。

「你到底是誰!」被個小孩落了面子,幾個少年都很是不爽。

「我叫……殷尋問。」似乎是顧忌到上一次求勾搭的慘痛經驗,殷尋問回答得格外猶豫。

「掌門是你……」一個少年皺眉道。

「是家父。」殷尋問垂著頭,小小聲道。

那被評價為「施法速度很慢」的少年扯起唇角,陰陽怪氣道:「能得少主親手指教,我們還真是三生有幸啊。」

少年那明目張膽的反諷口氣聽得阮昧知滿心不快,但這具身體卻並沒有響應他的呼喚將這幾個少年再揍一頓,而是直接踏上飛劍離開了。

淚奔而去的殷尋問小朋友找上了自家爹,童稚的嗓音里滿是迷惘:「父親,為什么他們都有伙伴,卻沒有人肯跟我玩?每次聽說我的身份後他們都很討厭我的樣子,小尋到底哪里做錯了。」

「小尋,你何時見過蒼龍與爬蟲為伍?」殷函子摸摸殷尋問的頭,溫和道:「你和他們都不一樣,你天資卓絕,你身份尊崇,生來便是要俯視他們的,而不是和他們玩作一處。那些比你弱的家伙都是螻蟻,而螻蟻是不值得你屈尊去理會的。」

迷惘的問句中,已隱隱呈現出了心的方向:「他們,都是螻蟻?」

「是啊,不過螻蟻而已。」

阮昧知終於確認,他正在經歷的,不是心魔,而是心理陰影。

很快,新的場景再度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