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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

居譽非不敢耽擱,迅速地打開了新的防御法器,堪堪擋住殷尋問和阮昧知新一輪的攻擊。殷尋問這家伙無腦就算了,為什么阮昧知也跟著犯傻,居譽非覺得這事態的發展簡直太不可理喻了,當即沖著殷函子大喊道

「掌門,少主剛剛的話您也聽到了。少主這明顯是被阮昧知給魅惑了啊!您再不出手,可就遲了。」

160、一定會幸福

「沒錯,本尊的確是聽到了,若非小尋叫破你的名字,本掌門恐怕還在苦思內門幾時有了一個叫賈勉的弟子。」殷函子恨恨地眯起眼,周身真元暴漲:「罪人居譽非,若本掌門沒記錯,此刻你應當是在囚室中吧。你越獄前來,污蔑阮昧知和小尋,到底意欲何為?」

不等居譽非還口,殷函子已是一掌劈下,龐大的真元於居譽非的上方呼嘯聚結,沖著居譽非當頭劈下。雖然殷函子並不喜如此粗暴地解決此事,但既然自家兒子已是擺出了死不認賬的姿態,他也只能陪著以力破局。更何況以居譽非這家伙詭異的行事手段,再任他說下去,這水怕只會越來越渾,反不如來個死無對證。其他門派要是敢唧唧歪歪,統統揍服了便是。

居譽非的瞳孔緊縮,愣愣地看著那直襲而下的殺招,冷汗驟透。他根本沒想到殷函子會突下殺手,他低估了殷函子對殷尋問的包容程度,也錯估了殷函子對阮昧知的態度。所以這一刻,他活該性命危淺。

若是將自己身上所有的防御法寶都開啟,也許能勉強擋住這一擊,但時間……已經不夠了。居譽非認命地閉上眼,低低地笑出聲來:「罷了……」

凡事總有代價,他既然敢來,自是早已做好了死在花下的准備。只希望父親不會愚蠢地跑來幫自己報仇,白掉他事前特意將他們都轉移走的苦心。

「轟隆。」

預想中的真元碰撞聲響起,然而預料中的死亡卻並未來臨,甚至連身上的防御陣也僅僅只破了一層而已。

居譽非愕然地睜開眼,然後看到一個最不可能出手的人擋在了自己身前,法衣破碎,渾身浴血。

「阮昧知!」

殷尋問和居譽非的驚吼聲同時響起。

強擋下殷函子必殺一擊的阮昧知踉蹌了一下,勉強站住。開口正欲說些什么,卻又猛地抬起手捂住了嘴。

「噗……咳。」

低低的咳嗆聲響起,血紅黏稠的液體從阮昧知指縫間浸出,淌過玉白的肌膚,滴滴答答綻開滿地血花,刺目無比。

殷函子剛剛發出大招的手不禁一抖,然後飛速進長袖背在身後,面上滿是後怕之色:阮昧知沖出來這是要找死嗎!若非阮昧知身負神佑刻印,這會兒多半就被自己給誤殺了吧。他死了不要緊,要是導致父子相殘什么的誰來負責?!

居譽非垂首定定地看著地上的斑斑血跡,像是回不過神來,良久才彷如夢游般喃喃問道:「為……什么?」

阮昧知卻是沒有回答,反而心虛地偷偷看向殷尋問,掩在手下的唇扁出一個苦逼的弧度。小尋會黑化吧,一定會的。這種在男二命懸一線之際,主角貌似總算意識到心中真愛是誰,於是幡然悔悟,毅然舍身擋箭的劇情發展是絕對不會被諒解的吧。阮昧知隱約覺得眼前已然亮起了一個箭頭,直指名為「羞恥の小黑屋」的悲劇結局。

阮昧知正滿心愁苦地准備著迎接一個黑化加狂化的小攻,不想手上卻忽然被殷尋問塞進了一個圓滾滾的物事。阮昧知垂目一看,是療傷丹葯。

「先穩住傷勢再說。」殷尋問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喜怒。

阮昧知愕然地看著殷尋問:這小子今兒吃錯葯了?照著他獨占欲滿值的屬性,這會兒難道不該懷疑自己已然爬牆了什么的嗎?表情居然這么平靜,好可疑……也許這葯有問題也說不定。

阮昧知瞅瞅手中的葯丸,眼神糾結。

似乎看懂了阮昧知在琢磨些什么玩意兒,殷尋問嘆息一聲給他寬心道:「放心,我不會多想的。你又沒瞎,怎么可能棄我而選居譽非。我縱是再多心,也不至於如此糟踐你的品味。」

正垂首靜待答案的居譽非猛然抬頭,瞪著殷尋問:「……」你丫的敢不敢積點口德?!

「不過我也很好奇,你為什么要救居譽非。」殷尋問的表情平靜如深潭,只是揪著袖口的大手,隱隱發白。他可還記得,當初阮昧知完全忽略掉自己這個伴侶,直奔監牢找居譽非要法寶的事,他不是懷疑什么,他只是稍稍有些……介意。

「我……」阮昧知掃了眼周圍群眾那寫滿八卦的臉,很是為難。如果他照實交代他剛剛是在為龍驚千而出手,下場一定會很慘吧?!就算布下隔音禁制只讓殷尋問和殷尋問知道此事,那龍驚千也逃不過被這兩頭凶獸虐到死的結局吧?

阮昧知扛著眾人那滿是質疑的目光,咬牙切齒地閉緊了嘴:龍驚千這家伙不幫忙就算了,還盡添亂,要不是這貨那時候想要沖出來幫居譽非擋住攻擊,他何至於為將他蹬回人群,擺出此飛撲擋災的破造型。咳咳,雖然他對居譽非的死也確實有那么一點點不忍心……但絕對絕對沒到要舍命相代的地步。這一切都是龍笨笨的錯!

阮昧知忽然覺得自己和龍驚千就像兩頭頂著杯具的豬,一頭豬已經不足以形容龍驚千的蠢,就他這種智商,不出門就是給社會做貢獻了;一個杯具已經裝載不下自己的悲催,就自己這種人品,敢出門就是個被廣告牌砸死的命。

阮昧知欲言又止的姿態被殷尋問和居譽非看在眼里,而作為一個走在時代前沿的科研人員,居譽非很快就拿出了解決方案。當即開了個新的結界,把殷尋問給踹了出去,把阮昧知給圈了進來。

殷尋問憤怒砸牆,結界中的阮昧知和居譽非身影模糊,聽不見聲音,也讀不了唇語,生生要急死旁觀者。

阮昧知沖著殷尋問抬抬手,示意他停止暴力拆遷,有些人,有些事,還是私下解決起來比較方便。

殷尋問憤憤手,琢磨著等居譽非出來是戳個七七四十九劍還是砍上九九八十一刀比較好。

「你現在可以說了,在此結界中,所有談話內容,唯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居譽非靜靜凝視著眼前這個為自己擋下死劫的宿敵,他很清楚此時此刻並不適合真情告白什么的,但他還是決定做一回蠢事,就算會死,那也要先問清阮昧知為什么會舍命相救,至少……他能死而無憾。

「救了就救了,還問什么緣由。」阮昧知裹起袖口,將唇邊鮮血草草擦去,送葯入唇,就著口中的血將丹葯嚼吧嚼吧,艱難地咽了下去,方才繼續道:「少得了便宜賣乖,要真感念我的救命之恩,就趕緊認錯走人。」

「我來之前便做好了九死一生的准備,但卻萬萬沒想到,你會代我受這一劫。」居譽非斂目:「抱歉,為了一己私心做出這些莽撞之事,害你為救我而受傷。但我,並不後悔。」

認錯飛快死不悔改說的就是這貨!阮昧知對殷尋問忽而良心發現已然全無指望,腦子里迅速盤算著各種算計。既然人都救了,不借此做做文章未浪。趁著居譽非這貨備受感動的時候,若是哄上兩句,興許能套出洗白所需的供詞也說不定。

阮昧知捏著系在腕上的玉,他身上可還裝備著錄音錄像功能的法器呢,之前他說那什么「我本以為……我們是朋友。」,「我居然相信你不會真的傷害我,簡直蠢透了對吧?」之類的煽情台詞時,便打著這個主意了,可惜居譽非不上鉤。但是現在嘛……

阮昧知正在腦海中篩選著十大煽情對白,居譽非卻是忽而開了口,那自唇間溢出的聲音飄忽又微弱,像是輕輕拂過的風,唯恐驚響了檐下的風鈴。他問

「小知,你對我並未忘情,對否?」

阮昧知一個哆嗦,差點噴居譽非一臉血。什么叫並未忘情啊,情這種東西根本就從沒有存在過好嗎?!不帶你這么污蔑人的。

但這些實話阮昧知是絕不會不會說出來的,他正摩拳擦掌地准備忽悠某個自作多情的家伙呢,一想到居譽非這家伙發現自己被誘供後可能會出現的苦逼表情,阮昧知就由衷感到自己真是個……人渣?啊不,是人才。

阮昧知深吸一口氣,將醞釀成熟的台詞在腦中過了一遍,偽造好表情,緩緩抬起眼來……

「……」

阮昧知看著居譽非此刻的表情,心准備的台詞忽然就那么堵在了喉口,再說不出。居譽非你居然擺出這種表情,太犯規了!簡直就像是把心掏出來碰到哥跟前,由著哥任意踩踏蹂躪。你可是能止小兒夜啼的居譽非大魔王,怎么可以跟小尋那個萌蠢的家伙學,好歹穩著點你酷帥狂霸的形象成嗎,忽然變身偽忠犬什么的,讓身為勇者的小生如何下手?

阮昧知近乎狼狽地別開視線,一時間竟是心亂如麻、手足無措。不知從哪里浮起的質問聲盤繞腦中,陰魂不散。

「居譽非是為了什么罔顧他自己在混元宗的前途屢屢給未來掌門添堵?」

「居譽非是為了什么寧願冒著被殷家父子轟殺的危險也要來攪局?」

「居譽非是為了什么明知處境危險還是執意留在此地不住追問?」

「如果做下混事的居譽非活該被打死,那用不斷用謊言引誘他走上此路的人又該當何罪?!」

問句反反復復,一聲重過一聲,震得耳朵嗡嗡作響,壓得心口鈍鈍生疼,逼著阮昧知不得不去想該良心發現的到底是居譽非,還是……

161、一定要幸福

阮昧知頹然扯起唇角,忽而沒了算計的力氣。他看向居譽非,總是魅惑人心的鳳眼此刻竟是從未有過的坦率澄澈:「居譽非,我決定,對你好點。」

居譽非揚眉頷首,滿眼滿面全是柔軟的笑意。自家知己終於迷途知返這種戲碼,他雖從不奢求,但若能得天厚愛一夕成真,他亦是求之不得。

「居譽非,我想你之所以對我志在必得,原因不外乎是因為覺得我是這修真界中唯一能理解你,協助你研究的人。」然而阮昧知要說的,卻與居譽非所期待的,背道而馳。被刻意剝離了感情的聲音即使並不大聲,也刺耳得很……

「當初我進素女樓時,面臨著可能會被你折騰死的局面,迫於無奈,這才與你進行了研究方面的討論。我營造出了一個我在研究方面很有心得很有價值的假象,事實上,我所知的,都不過皮毛罷了。八年時間,足以將我所知的一切壓榨干凈。我早已黔驢技窮,之所以繼續裝著庫存無限的模樣,不過是為了在你眼中繼續保持價值。」

面上的笑意凋零入土,居譽非真想甩出銀環將阮昧知那張開合不休的嘴勒緊鎖住,但縱他心中怒意如何翻卷,此刻卻偏是動彈不得。只能被動地接著那穿刺於風中的冰涼詞句。

「我這樣的人,對研究是一點興趣都沒有的,所謂志同道合的知己之感,都不過是刻意迎合,博你好感。我的存在不是不可取代,我只是讓你以為我不可取代而已。」

阮昧知頓了頓,將殘酷的現實剖白於受害者眼前。

「居譽非,你被騙了,你以為的知己和助手,從來,都不曾存在。你豁出命來想要搶到的寶物,從來,都是個假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