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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還是原本的劉文,比起真正在這典籍策論上研究的,都是有差距的,原先的劉文雖說也是有天分的,可是不說別人,就是和孫鵬比,也是比不過的,而至於他自己,雖說有用功,但更多的還是添了考試技巧,然後,還有運氣的因素。走到舉人這一步,已經是差不多了,就算要再考,那也還需要再積累。

至於接下來是不是還能有運氣的眷顧,他第一不是太相信,第二也不是很有企圖,舉人的身份對於他們的生活已經夠了,再進一步的意義不大,當然,若鄭定輝再有心繼續考,他也是會支持的,只是卻要再等三年,畢竟他的基礎實是太差,就算真的混上了運氣,也不是幸事。

他在這邊想的很好,卻不知道這番打算是注定要落空的了,李思安雖然不能說時刻關注著他們吧,但他被安平帝鬧騰的也是不時的留心一下,鄉試放榜,這對於朝廷來說都是大事,這樣的日子他自然不會忘了,而再順帶關注一下劉鄭兩人,也不麻煩,而在看到鄭定輝上了二榜後,他也愣住了,他先是皺了皺眉,接著,就又點了點頭。

皺眉的是,王雲光恐怕已猜到了什么,點頭的則是,王雲光敢把鄭定輝放在二榜,想來也是有原因的。他特意去說,就是想讓太祖這一脈顯得有出息,現在這上了二榜,那自然更顯得好看了。

像孫鵬等人覺得二榜很不一般,但在他來看,卻也不過是個更好看的身份。想到安平帝好像越來越不耐煩了,他這一天進宮,就將此事說了,安平帝聽了大喜:「真的?真找到了太祖的遺脈?」

「臣怎么敢說謊?說來也是巧了,這兩位正好來趕考,而臣有一個下屬正巧知道他們的事情,臣再回去一查,卻是對上的了。」

「兩個?你又知道什么事情?」

李思安就將劉文和鄭定輝的事情了,他雖沒什么下屬像馮遠似的從孫鵬那里聽說,但這段日子卻真的查的比孫鵬知道的都清楚,因此當下說的也清楚,聽的安平帝連連點頭,最後道:「果然是,天意啊。」

他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惆悵幾分嘆服,而李思安的心,則咯噔了一下。

第七十三章

對於一個有野心的宰相來說,皇帝越不靠譜越好,就算沒有那取而代之的想法,起碼也能手握大權施展抱負,可是對於一個忠心的宰相,那皇帝的不靠譜,簡直就是神攻擊。

歷朝歷代被宣揚的忠臣不少,但要說真真正正的純粹的忠心,恐怕不多,而李思安很不巧的,就是這不多中的一員,而且因為安平帝是他一手養大的,再加上開元帝的因素,他對安平帝更有一種對待子侄般的感情,因此,這受到的折磨也就更大,此時一聽安平帝的感嘆,就知道他又要不靠譜了,正要說什么,就聽安平帝又道:「李相,朕昨晚,又夢到成武爺了,朕昨晚才夢到,今日就找到了成武爺的遺脈,這可不就是天意嗎?而且還正巧,就是這次的舉人。」

李思安只能諾諾,安平帝又道:「只是這成武爺的遺脈就這么一支了嗎?」

說到這里,他的聲音里又透著濃重的遺憾,李思安看了他一眼,見他滿臉的落寞,只有道:「這倒也不是只這么一支,只是……」

「哦,還有?」

「倒是還有一支,只是臣還沒有確認,所以也不能肯定。」

「那李相快快確認了,若是只有這一個,那成武爺的子嗣,也太過單薄了。」

李思安聽的滿頭是汗,其實他本來,是不打算再說華安那一支的,人多了,不知道安平帝又會有什么想法。現在那鄭定輝中了舉,有了身份,安平帝若要抬舉他,雖說有些於理不合吧,但打著大義的旗號,倒還能圓過去,可如果再加上一支,卻是有些難辦了。就說是成武爺的遺脈,但畢竟過了這么多代了,當初又有那種不好宣揚的事情在,此時就算要抬舉,也是不好弄的聲勢浩大的。但他看安平帝這意思,聽到只有這么一支了,好像更要不靠譜,這才把華安的那一支說上的。

「李相?」

見他好像有些遲疑的樣子,安平帝又道,李思安只有硬著頭皮的應了。

「你說朕要不要先見見他們兩個?」安平帝說著,站了起來,很有些興奮的道,「太祖的遺脈有出息,朕也很是欣慰,還有那位留他的人家,朕也要有重賞!」

「陛下若想見上一見,臣想著倒也無妨,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陛下還要注重一下物議以及祖宗規矩。」

安平帝皺了下眉,李思安知道他不喜歡聽,但還是道:「雖是太祖遺脈,卻也不好賞的太過了,這一是規矩所限,二者,這位……也不過才十六,若是太過的賜賞,對他來說不見得是福氣,陛下若有心提攜,以後有的是機會,倒不用現在就做足了,這也是給他個上升的空間。」

在說到鄭定輝的時候,李思安有點不知道要怎么稱呼了,最後猶豫了一下,只有含糊過去。

雖然有些遺憾不能盡情表現自己的興奮,但他說的在理,安平帝聽了也就同意了:「李相說的對,朕曉得了,待見了他,朕就問他的志向。若是要做官,那就和旁人一樣,先做一個主薄,若是想要更進一步,那就跟著宗室中的子弟一起上學吧。」

安平帝的這一支可以說子嗣都不怎么旺盛,但若是追三代的話,那人數也是不少的,這些宗室中的子弟,放在現代都是太子爺,雖說朝廷也不指望他們多么有出息,卻也不能不管束,因此一直辦的都有學堂,安平帝有意安排鄭定輝跟著這些人一起上學,那想來是准備給他封爵位的,對此,李思安有點拿不准。安平帝若以追憶成武帝的口號,倒是能給鄭定輝一個普通的爵位的,但是他現在就擔心安平帝把這個爵位賞的太高了。不過現在安平帝沒有真的說出要賞什么爵,他也不好說什么,只有想著,等將來要想辦法阻止,不能讓這位太祖遺脈的爵位高過伯了。

一個三等的,或者二等的縣伯,應該還是合適的。

李思安在這邊想著鄭定輝將來的定位,劉家兄弟那邊,已經在拾包袱了,他們定的還是船,這第一是更為方便,第二則是,劉文堅信自己在上次的吐啊吐啊的過程中已經習慣了。

這幾天,他們搜刮了京城所有能存放的吃食,此外還有華安少見的衣服布料,後者大多是給英兒的,過去劉文不太清楚,來到這里才知道,女孩子的嫁妝,很多都是從小就開始准備的,當然年齡小的時候不見得就要慌忙,可是看到一些少見的能壓箱的,有條件的父母都會留心,這樣等到將來女子出嫁的時候,才不會顯得太倉促。

他們來一次京城不容易,現在看到了,自然就要捎帶一下,如果說他們先前還要操心路的話,現在卻不用了,在他們中舉的第二天,就有元州的商人來慶賀,之後四邊的鄰居,或是在元州設有鋪子的,都有些表示,劉文一開始有些拿不准,後來還是孫鵬說能:「這中舉的賀禮,大哥卻是不必拒之門外的,這些人的表示,也不是就想讓大哥做什么,不過是一種習俗罷了,等兩位兄長回了家,當地的鄉紳還是要有表示的。」

在他上京前,孫家對此都有交代,所以孫鵬對此倒是很淡然的,劉文聽了,想到《范進中舉》,見送來的東西果然沒有什么特別貴重的,也就都了,不過這些東西雖一般,但加在一起,也是值個幾十貫了。

有了這筆錢,他們自然更是大大寬裕了很多,買起東西來也從容許多。

不過有利有弊,這其中的弊就是吃請不斷,按照孫鵬的說法,那些商人他們不用太過理會,但其他舉人的聯誼,卻是不能太過推辭的,這些劉文也知道,這些舉人都是官員預備員,誰知道將來哪個會做到哪一步,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把路都封絕了。

所以有人來請,他們雖不能說次次都到,但請個三四次,總會去個一兩的,幾次之後,也會回請其他人一次,就這么一來二往,也混了個臉熟,然後就是互留名貼,稱兄道弟了起來,安平帝聖旨到的時候,鄭定輝就正在酒桌上。

這一次,劉文沒有參加他們的聚會,在最開始的時候,他也還是有些興趣的,雖然現代人提起古代的八股考試都帶著幾分懷疑,但他參加了這么幾次考試,卻知道,除了一些特例,這么考出來的,都是很了不得的,比如他們過去在元州結識的一個叫秦心的這次也中了舉的,就可以說是過目不忘,而還有一個叫李晨的,人已四十多歲,二十年前已是秀才,雖一直不能中舉,不過卻有一手好書法。

而他們在華安的交往,也都很是愉快,畢竟在這個沒有電視電腦,甚至連小說都不怎么繁榮的時代,和人談論談論典籍詩詞,也算是一項調劑身心的有意活動,而能中舉的,雖不見得比秀才更優秀,可應該也不會太差,不過去了幾次他就發現,這些人也許不見得不好,可是要想再和他們進行類似於華安那樣的交談就有些困難了。

身份的改變,令他們關注的方向也都變了,過去他們雖也清談,但都是往大的方向走,就像是八九十年代的大學生,就算是說世界說國際關系,也總有一股質朴的天真,而現在這些,都一個個想著走關系跑門路,看怎么補實缺,雖也有想要更進一步考進士的,卻都帶著一種矜持。

劉文並不認為他們想要補實缺是有錯,但是在現代的時候,他就不太喜歡應付這些,這也可以說是家族傳統,他們一家可以說都是技術出身,他自己也是一步步考到後來的職位上的。

當然,就算是現在的校園,也都還有人情來往,或者不了的什么事情,而一般這種問題,他都交給了蕭二,所以,在他發現這種交往不太適合保持愉快的心情之後,他就交給了鄭定輝。

鄭定輝現在比過去更聽話,無論劉文交給他做什么,都帶著一種積極向上的態度去完成,而且還經常用閃閃發亮的眼睛去看劉文,劉文先還不在意,後來被看的發毛了,就將他揪了出來。

「大哥,你偏心……」鄭定輝扁著嘴對他進行控訴,劉文沉默的看著他,他繼續道,「四弟就是經常這么看你的,他仰慕你,我也仰慕你啊。」

後一句,說的劉文的心肝一顫,不是欣喜的,是被肉麻的,在那瞬間,他的雞皮疙瘩都出來了,鄭定輝繼續掰著手指頭說:「四弟佩服你的學識,我其實也是很佩服的,四弟佩服你的為人,我、我其實……也是很敬佩的……」

「你敬佩什么?」

劉文斜眼道,鄭定輝看了他一眼,吭吭哧哧的說:「我敬佩你……你厲害。」

劉文繼續斜眼,鄭定輝繼續道:「我就是過去不好意思說,但是現在我發現,我要是不說,大哥你就不知道,你不知道就會光關心四弟了,你關心四弟也沒什么,可是,你也不能不關心我啊,他還有侍童有父母有家族,我、我就有大哥……還有二郎和英兒了。」

他說完,又用拿那一副,有些膽怯的,而又發亮的目光看向了劉文,劉文徹底的被風化了這都是什么事啊!

第七十四章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對劉文花心思最多的,那恐怕就是鄭定輝了,雖然說他一開始研究劉文是因為其他原因,但無疑,過去的這種研究為他了解劉文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對付劉大郎,硬的是不行的,這一點,他在最初已經親身體驗過了,而至於軟的……也許別人行,但他,也許是因為已經在劉大郎那里掛上了號,也許是因為什么不可說的原因,總之,他就算服軟了,劉文也不見得會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