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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樣想著,又有點不太敢相信,就又嘗試著把手搭在劉文的肩上,劉文身體一僵,卻沒有反抗,鄭定輝心下大喜,就想說點親熱的話,可是,他實在是業務不熟,想了半天,只是期期艾艾的又叫了一聲大哥。

劉文怒了:「你煩不煩,要是睡不著就出去看看咱們的馬,別讓人偷了或短了飼料!咱們以後還要指望著他們逃命呢!」

這個時候鄭定輝真不想去看什么馬,可是他聽劉文的話聽習慣了,當下就應了一聲,雖然應了之後就後悔,但出了帳篷就又雀躍了起來,劉大郎接受他了!劉大郎也、也喜歡他……

雖然現在還一腳深一腳淺,如同踩在雲端,但還是不影響鄭定輝做出這樣的推斷,他不知道,其實,他真想岔了。劉文聽到了他那一句不假,但卻根本就沒有多想,他前一刻還在養大的孩子終於知道孝順的情懷里,下一刻就聽到了這孝順的孩子說喜歡自己,他再怎么轉,也不能把父子情深兄弟情深這樣的情懷突然就轉變成這樣又那樣,那樣又這樣的……xxoo。

在鄭定輝想來,這是告白了,在劉文看來,當然這也是告白,不過卻是黏黏糊糊的告白男子漢大丈夫,生死情誼盡在不言中,哪來的這么多話?

第二天,隊伍再次開拔,這一天終於沒有再下雨,雖然道路還是不好,但在李思安的催促下,隊伍的速度終於比前幾天有了顯著的提高,在當天晚上的時候,他們終於達到了豆滿。

此時豆滿已經得到消息,也是人心惶恐,好在知州何逸雲是個能干的,一連串的措施實施下來倒穩定住了局面,所以在安平帝等人進入的時候,這里雖說不上安泰繁華,倒還沒有出什么大亂子。

進入這里後,從上到下都松了一口氣,李思安劉文在這里有打算,其他的宗室也都各有自己的算盤。好一些的只是想著以後的出路,有一些不堪的,則開始搜刮了起來。

他們自出生以來就是錦衣玉食,什么時候受過這種苦啊,這一路上因為要逃命,再加上有李思安壓迫,滿肚子的怨氣也無法發散,來到這里,那自然沒什么客氣的了,雖然安平帝馬上就補了道聖旨,可也是鬧的一城皆怨。

此時,李思安忙著集各地的消息,劉文和鄭定輝忙著跑路,其他宗室也各忙著自己的事情,他們都不知道,有一隊戎族人正在他們身後驅逐著能搜集到的百姓,而另一隊人已經悄然的向這邊圍來。

「快!快!不能讓大珠人的皇帝跑了!圍著城,將他們的皇帝打下來,大王子成為可汗,人人有功!」

領隊的將領鼓舞著下屬,他手下的人瞪著眼咬著牙的趕路。

人人有功,這在草原上很多時候只是一句空話,就算不是空話,這所謂的功勞也不見得能換到多少東西,但是大王子的承諾卻是從不落空的,大王子說有功,那就絕對會給他們記上,而且,這功勞也必定會給他們帶來榮華富貴。當然,就算不為此,他們也願意讓大王子成為可汗。

月亮的光輝並不足以照明,泥濘的道路並不適於疾馳,在不適合的道路上,戎族人牽著自己的馬一腳深一腳淺的趕著路,而他們願意效忠的大王子也在盯著這一塊。

「不知道阿木爾能不能趕到這里,若是不能,王子您的心血就白了!」

頭發花白的老人很有些焦慮的開口,古力其卻仿佛沒有這種擔憂:「若是不能,那只能說長生天更願意讓我的弟弟來坐這個位置。」

「王子您怎么可以這樣說,若不是您想辦法叩開了吉安關,若不是您……」

他的話還沒說完,古力其就伸出了手做了個手勢:「沒有必要激動,畢了格,我親愛的老師,我並沒有謙讓的打算,否則我也不會在這里,只是按照草原上的傳統,他更具有繼承的權利,如果真是那樣,我會服從這種安排的,我們戎族太苦了,長生天把我們降生在這個地方是要磨練我們的靈魂,可是,我更願意我的族人能生活的更舒服一些,就像這些珠人……當然,不能像他們這么軟弱。」

「古力其……」

畢了格一急也忘了尊稱,古力其笑道:「我只是在說這一種可能,如果真的誕生了,我不會再發動戰爭,內耗只會令我們的族人更痛苦。不過我覺得這個可能很難發生,阿木爾絕對是會盡力趕路的,就算稍微有些阻礙也沒有關系,在這里,他們的皇帝會停留,所以,他一定能趕得到。」

畢了格看了一下地圖,然後有些無奈的道:「希望這次你仍然是對的。」

「相信我,我研究珠人很多年了,也許,我比他們自己,更了解自己。」

在說這一句的時候,他帶著強大的自信,在第一個弟弟的誕生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成為可汗了,所以他更用功的去看書去學習,不僅學習戎族人所需要學習的,更去學習珠人的文字歷史,以及此時的政策朝令。

那個時候,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了什么,直到很久很久以後他才明白,原來,他還是不甘心,不見得就是不甘心汗位,最大的,還是不甘心成為一個可有可無的人。

他的努力終於在這個時候得到了回報,在兵鋒還沒有指向上京的時候他,他就猜測到了安平帝有可能逃跑,不是他對安平帝有足夠的了解,而是他知道這二十年來李思安,這個帝國宰相的努力方針只有一個,那就是確保他們的皇帝的平安。

這很奇怪,但卻是事實。

所以,他們會逃跑,然後在這里停留,然後,被他們抓住!

第113章

第一百十三章

安平二十年五月二十五日,吉安關被破,不等當官將領調集兵馬,戎族大軍揮馬而下,兵鋒兩路直攻上京。

安平二十年五月二十六日到三十日,沒有設防的名配關、戒子關被沖而破,戎族兵馬下,上京再無關卡。

安平二十年六月日,安平帝攜上京五品上京官及所有宗室南狩。

安平二十年六月三日,上京不戰而破,戎族小王子先其兄步占領上京。

安平二十年六月八日,安平帝南狩豆滿,此時,各地護駕軍紛紛而起,從寬州、連州、柳州指向戎族兩路軍隊,同時,吉安關督率覃子豪親率十萬大軍組成防線,至此,戎族軍隊已陷入大珠朝的包圍圈中,護駕形式片大好。

安平二十年六月十日,戎族第四路軍前鋒趕至豆滿。

安平二十年六月十日,戎族第四路軍圍城,二十二日,戎族後軍驅使上萬珠人來到陣前,逼迫安平帝稱臣投降,豆滿告危!

在珠朝和戎族人做鄰居的這上百年間,吉安關並不是沒有被扣破過,這個關口號稱是大珠朝的天關,但在後世的歷史中,卻被戲稱說是紙糊的,這其中自然是有種種原因,不過在過去,戎族人就算沖破了吉安關,也只是在利州境內的肆虐,搶掠劫殺番,他們就會退卻。

戎族人是暴虐的,但是他們並不是善於持久戰,而且人數有限,再加上各部落並不團結,所以雖然戎族是可怕的,但對於朝廷中央來說,也只是癬疥之疾這個民族只是個胃口不大的強盜,他們會搶走些糧食金銀甚至人口,不過不會危及到大珠朝的統治,不會謀反,更不可能取而代之。

就和北宋對金,明對後金樣,大珠上下對戎族都沒有足夠的重視,所以當戎族路疾馳而來,他們的反應是緩慢的,而內心深處也總有種僥幸的心理,在到達豆滿的時候,李思安看到的是各路效忠表態的急報,在六月九日這天,他甚至告訴安平帝,戎族這次是自己鑽到了包圍圈中:「自開朝以來,戎族來去如風,掠而去,我朝軍隊無法深入草原,此次他們大軍深入,正是舉拿下的最好時機!」

當然,他這話是有些誇大的,與其說他真這么想,不如說他希望安平帝這么想。

在這十多天里,大珠朝調動的大軍不少,可是機動部隊並不多,除了覃子豪的那支隊伍外,其他的還是以步兵為主,不說他們能不能夠有默契的形成包圍,就算能夠,恐怕也抵擋不住戎族騎兵的沖鋒。

不過他必須這么說,他要讓安平帝樹立起足夠的信心,自從離開上京,安平帝的神就每況愈下,不是說些不靠譜的話雖然他過去也總是不靠譜,但總不像現在這么死氣沉沉,就是長時間的沉默,而且飯量也急劇下降。

前幾日在途中也就罷了,路簡陋,也做不來什么細的吃食,但來到豆滿後,吃食雖還是無法和宮中相比,些常用的燕窩魚翅也是有的,可是安平帝卻不過是動動筷子。

那雙漆黑的眼睛越發的黑,黑的令他覺得害怕,他很害怕。

他受不了。

是的,他早就知道,這個孩子和他的父皇不同。他的父皇是天生的帝王,有雄心壯志,有滿腔的抱負,有手段,有野心,而這個孩子,卻像是他的父皇的另面,心軟、脆弱,這在鄭定輝的事件中最展露無遺。

什么夢到了太祖,更多的,還是因為他的愧疚感。個十多代前的事情都能令他愧疚,更何況這次的事情了。善良慈悲也許是個好品德,但卻不是個帝王所需要的。

在聽到他這么說的時候,安平帝那漆黑的眼睛終於有了點波瀾,他有點不信有點遲疑的道:「是嗎?」

「是的,陛下。陛下在此主持大局,看我大珠子民建不世功勛。」

安平帝低下頭,過了好會兒才慢慢的開口:「只要不令祖宗蒙羞就好了。」

李思安正要再說什么,就有個小太監慌慌忙忙的跑了過來,李思安瞪眼:「成何體統,點規矩都沒有了!」

那小太監驚,立刻認罪,邊磕頭邊道:「陛下大喜大喜,淑妃娘娘有喜了!」

安平帝還沒反應過來,李思安已經把抓住了他:「你說什么?再說遍!」

「淑、淑妃娘娘有喜了,是太醫院的提點王大人親自驗的,說、說已經有三個月了……」

那小太監還要再說什么,李思安已經不在意,他轉過身,對安平帝揖到底,連聲道:「陛下,雙喜臨門!雙喜臨門啊!淑妃娘娘在此刻有喜,正是祖宗保佑我大珠!娘娘此胎,必為皇子!」

他說的斬釘截鐵,副盡在掌握的姿態,那樣子仿佛比道門高人更善於預斷,安平帝眼中的顏色終於更多了。他子嗣艱難,不只是沒有孩子,後宮上千人,也只有過個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