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塌了也有你們蕭總頂著，找我干什么？」蕭錦宣面色不善地說。

「哎喲小祖宗，」李想瞥了他一眼，才下定決心般說著，「之前因為訂單的事情蕭總到公司坐鎮，最近幾天也不來了，大家人心惶惶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後來生意慢慢好轉了以為沒事了，韓總監才把我叫去辦手續。我一看就傻眼了，注資方變成了一個沒怎么聽說過的公司，而公司法人好像改成小蕭總您的名字了……」

蕭錦宣一聽便跳了起來，李想不明白他還不明白么，這是韓肅匿名購了公司的節奏啊，可是改法人又算什么？難道是聘禮？蕭錦宣越想越覺得不對，這時候才發覺李想剛才那段話里不對勁的地方。

「老師不是顧問嗎？什么時候變成總監了？」

「是之前蕭總給改的……」李想壓低聲音說。

蕭錦宣突然有點想笑，蕭雄給改的，一定是迫於無奈吧？能讓蕭雄那樣固執的人低頭還真不一件容易的事情，而韓肅在他面前如此強勢，是以後不打算跟他打交道了嗎？可自己還沒想好要怎么處理呢。

「蕭總，所以以後叫您蕭總也沒錯，差不多可以回公司看看了吧？讓底下的人看了他們也安心啊。」李想一口氣說完了，眼巴巴看著蕭錦宣等他拿主意。

他這個助理倒是恪盡職守，蕭錦宣想，自己把他提早挖過來還真是挖對了。可是回公司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現在這種時刻他就算去了也並不是很有底氣，蕭錦宣想，在聯系韓老師之前，自己一定得見一見母親，問問白亞萍是怎么個想法。

饒是蕭錦宣做足了心理准備，當他真正見到白亞萍的時候心里還是有點發虛。

因為他的離家出走，白亞萍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睡著覺了。這個年紀的女人本來一不留神就會顯得形容枯槁，白亞萍茶不思飯不想地過了幾天，臉色顯然不會太好。蕭錦宣把她約出來的時候，她還是心挑選了衣服和配飾，但是黑眼圈和倦容卻怎么也掩蓋不住。

蕭錦宣與她同坐在咖啡廳里，低頭說，「媽，對不起。」

白亞萍搖搖頭，用有些疲倦沙啞的聲音說「我不怪你，這不是你的錯，孩子。」

「媽？」蕭錦宣一臉驚異地看過去。

白亞萍長嘆一聲，「你這個孩子從小就一根筋，不讓你喜歡那個老師，怕是做不到的吧？」

蕭錦宣愣愣地點了點頭。

白亞萍努力擠出一個微笑，「可以跟媽媽說說你們兩個人的事情嗎？」

蕭錦宣情不自禁地握住白亞萍的手，難抑心中激盪的情緒。他努力平復了一下，第一次好好地跟自己的母親坐下來談這件事，他想盡量用平和的語氣闡述一直以來的心路歷程。

「我對老師是一見鍾情，他一開始並沒有留意到我，是我先偷偷寫了情書，後面想辦法提高成績來吸引他的注意。後來當了課代表，進入他的實驗室兼職當助理，又努力想要考研為了跟他在一起的時間久一點。雖然沒有考上，但是韓老師似乎並不在意這一點，我想應該是在相處的過程中日久生情了吧？雖然不知道韓老師看上我哪一點，他總算答應跟我在一起了，當時我就決定這輩子絕對不能因為我的原因而分開。」

白亞萍怔怔地聽著，到最後終於掉下眼淚來。她哽咽著說，「孩子你不要妄自菲薄，就沖你這份心意，也是值得被珍惜的，媽媽原先也是想太多，但是這條路畢竟少有人走，擔心也是在所難的，你能原諒媽媽么？作為父母，我們總是希望你能幸福的。」

蕭錦宣為母親的理解而感動，但是提到父親，他的感覺就不那么好了。他想了想，還是下定決心開口問道，「媽，您當初喜歡爸的時候，是否也是同樣的心情？」

蕭雄是個嚴肅而內斂的人，所以在蕭錦宣面前，白亞萍很少流露出夫妻之間的眷戀之情，但這時候氣氛不一樣，蕭錦宣又問了起來，她還是有些單純的羞澀地垂下眼說，「能為了你爸爸堅持不予家人妥協，一直以來我都為此感到驕傲。」

蕭錦宣終於聽到這個答案，心中不由嘆了口氣，慢慢抬起頭仔細注視著母親不放過她臉上任何表情波動，一邊斟酌著措辭緩緩說道，「媽，您真的了解爸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