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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我幫過你兩次,你都不來報答我。」

「呃,閣下可是認錯了人?秦某……」

「……」

「喂!你做什么!啊唔……我,我的腰……」

「你讓我騎回來。」

「痛……嗯?你的……耳朵……」

29、29聶風蘇醒

進了風閣,算是真正瞻仰到了所謂的豬頭造型,和樂山之上看到的那個俊美的少年判若兩人。眼前的聶風整張臉都紅腫著,只剩下一點點五官的輪廓,像是在原先那張臉上惡作劇地抹上了厚厚的幾坨濕泥一般。估計雄霸的那一巴掌是帶著內力的,所以拍的是一邊臉頰,毀容的范圍則是連額頭都沒放過。

秦霜想起步驚雲來的那會,雄霸就曾用排雲掌裹了熱水打算潑他的臉來著,幸好他最後聽了自己的求情,沒真將步驚雲毀容了。而聶風這邊,自己就相救不及了。

這么一想,忍不住在心里對著雄霸腹誹:對著美少年就不能不打臉么?把人都打成了黑風雙煞,出去嚇人就能把天下給你嚇回來?

回頭問文丑丑道:「當真療養些時間就能好么?」

文丑丑笑眯眯地打開他的葯箱,挑挑揀揀地配了兩包,遞給秦霜道:「霜少爺放心,黑的內服,白的外敷,保證十天能好!」

見秦霜一臉驚訝地看過來,羞澀地低下了頭:「霜少爺要相信丑丑,丑丑的醫術一般,美容養顏之術才是最在行的!」

「呃……」文丑丑的醫術自己是見過的,很可信賴,但若說美容……看著他一低頭,臉上的粉簌簌而落,自己實在是難以放心。

但以聶風如今的狀況,再怎樣也不會比這更糟糕了。

又向文丑丑問道:「那除了臉,還有別的傷處么?我看那些同去樂山的人,都或多或少地被燒傷燙傷了。」

文丑丑笑道:「那是他們武功低微。風少爺有冰心訣的內力護體,不會受那樣的傷的。其實幫主也是,有天霜拳的寒性真氣,這么點外界的熱力,是傷不著分毫的。」

秦霜啞然,在這個世界,武功還真是萬能的。想到自己也是毫發無傷,不由得慶幸:「沒想到我身上那點天霜拳的內力也能派上用場。否則現在文總管要美容的人,可又要多一個了。」

文丑丑一愣,隨即笑靨如花:「霜少爺當然是不一樣的嘛,這就叫做吉人天相啊。」

秦霜苦笑道:「我知道自己只是運氣好啦……我又不是師父,文總管不必這么說好話的……」

正說著,突然聽到原本床上平靜躺著的聶風呼吸急促了起來,手腳在錦被下揮動,仿佛要掙脫出來,口中喃喃:「爹……娘……不要走,不要丟下風兒……」

秦霜推了推他:「聶風?聶風?」

然而聶風沒有回應,兀自翻來覆去地地囈語著。

眼見得他身體翻滾得更為厲害,秦霜忙上前去坐在床上攔住,以防他摔下床去,急問文丑丑道:「文總管,他這是怎么了?為什么動靜這么大卻醒不過來?」

心里一緊,不會是讓雄霸給打成腦震盪了吧?

卻聽文丑丑道:「這個丑丑也沒有辦法,風少爺既沒有內傷,也不是發燒,他這是心病,悲痛攻心,所以會一直昏迷不醒,念著心里惦記的人。」

悲痛攻心。

爹……娘……不要丟下我……短短一天之內,在樂山大佛的一隅,聶風就失去了雙親,從此成了無依無靠的孤兒。

「就沒有什么辦法讓他清醒?」

文丑丑雙手一攤,表示束手無策:「人心所在,葯物不及……」

秦霜急了:「那總不能就這樣放任不管吧?我沒回來的時候,你都是怎么對付的?」

文丑丑從身後摸出了一捆麻繩。

秦霜:「……」

他正抬起自己的一條腿,壓住聶風的兩只腳。聶風可能正在幻境中追趕著他的爹娘,腿一直在踢蹬,力氣極大,用手都按不住。

「霜少爺,心病還需心葯醫,可是風少爺的爹娘是不可能回來的了。還是讓丑丑把他捆在床上吧,省得讓他傷到了你。」

「爹……娘……等等風兒……」聶風的手在身體上方揮動,可是抓住的只是虛空。他呼喚的聲音已經帶上了焦急的哭腔。

心病還需心葯醫。

秦霜一咬牙,將自己的手遞給了聶風。

「霜少爺……」

秦霜沖文丑丑搖搖頭。蹙眉,聶風抓的力道很重,手指緊緊地勒入皮膚,像是快要溺水而亡的人終於抓住了一根浮木,重得他都覺得有些痛了。

然而聶風的劇烈掙扎卻漸漸平息了,也不再呼喊。若不是他臉上有傷,也許還能看到他舒展了眉頭的樣子。

慢慢地將自己壓著他的腿了回來,重新坐回床上。秦霜知道,在幻境中,聶風算是暫時地與他的爹娘重聚了。

聽著聶風的呼吸逐漸變得平穩悠長,才緩緩地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甩了甩。

文丑丑忙上來要看。

秦霜笑道:「哪有這么脆弱,沒傷著,只是被捏痛了。不過至少這樣就可以不用綁他了。」

「霜少爺,」文丑丑的臉上難得地有了些認真,「你縱然心軟,也只能幫得上一時。風少爺幾日來時常說胡話鬧騰,霜少爺也無法每次都顧得上啊。」

他扯了扯繩子道:「還是讓丑丑給他綁上吧,得他下次傷到了自己。」

「不要,」秦霜舉手阻擋,「我可以顧得上的。我暫時不回望霜樓了,就在這風閣一直看著他。我多少有些功夫,不怕制不住他。」

「原先因為要為師父尋找風雲才忙得不可開交,現在聶風也已經來了天下會,不必我再去大海撈針,我也落得清閑。」看著聶風滿頭大汗,便掏出手絹幫他拭去了,「當務之急,反倒是要照顧好他,讓他早日清醒才是。」

文丑丑囁嚅道:「這些事怎么敢麻煩霜少爺,丑丑已經安排了婢女……」

秦霜擺擺手道:「是我想為他做一點事,我不覺得麻煩。」

說著伸手取了外敷的白色葯膏,俯身在聶風上方,小心翼翼地給他塗在臉上,用指腹輕輕地抹開。

文丑丑走後,偌大的房間里,便只有二人相對,一人坐著一人躺著,一人醒著一人昏著。四周悄無聲息,午後的斜陽有幾束從雕花的窗欞間穿入,揮開飛揚的微塵,像是慈母的手,溫柔而寂寞地撫摸著聶風有些消腫了的臉。

靠著床柱坐到了傍晚,聶風也沒有清醒的跡象。

婢女送來了一碗粥,秦霜便接過了,一勺一勺默默地吹涼了,小心地喂到了聶風的嘴里。聶風本有著很好看的唇形,現在看來卻與紅腫的臉頰都分不開了,只留下一條縫隙,露出一點整齊的牙齒。

粥熬得很糊,米粒都化開了,秦霜每喂一勺,就用手將聶風的下頜一抬,幫助他吞咽下去。

喂了約有小半碗,見聶風微微皺眉,不太舒服的模樣,就扶著他半坐起來,拂開他的烏黑長發,用手貼著他的胸口從上往下撫摸,幫助粥順利地通下去,直到聶風的眉頭逐漸舒展。

秦霜就這樣一手攬著聶風,讓他的額頭靠著自己肩膀,一手去把枕頭立起來,又整了整被子,讓聶風半坐半靠著,才接著把剩下的粥都喂完了。

放下粥碗,手繼續在聶風的胸前不斷地撫摸著。

手心傳來了聶風平穩的心跳。

「爹……娘……」聶風無意識地將頭向秦霜的頸窩里蹭了蹭。

秦霜頓住動作。若聶風清醒的那天,知道了昏迷時的依靠和溫暖全都是幻境,而現實是他孤苦一人,雙親都已經離他而去,那個時候他的心,是不是會痛到皺縮起來?

真的覺得很不忍心,明明是一個美好而無辜的少年……或許這就是身為主角的悲哀吧,失去了常人都能擁有的,才換得回常人難以得到的。

回憶電影中的這一幕,聶風也是在昏迷中喊著爹娘,出了一身的冷汗。然而他很快就清醒了,那時他的眼前站著兩個人,一個是秦霜,一個是孔慈。孔慈還遞了一碗水給他,聶風懵懂地接過,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秦霜則在旁溫柔地低頭看著他。

聶風是一個很記得感恩的人。很久以後,他長大成人,還記得孔慈是在天下會第一個給他水喝的人。

但現在,他昏迷的時間遠比電影中的長得多。而且拜雄霸的毀容所賜,孔慈對他受傷的臉很害怕,應該是不敢來一起照顧的了。

還不到兩小無猜的少年與少女一見鍾情的時候。自己現在既然還頂著秦霜這個配角的身份,那這樣默默善後的事,還是自己來做吧……

秦霜嘆口氣,放下粥碗,扶著聶風將他放平在床上,拉過錦被重新蓋上。

「不,不要丟下我……」只是松開了一會,聶風便焦急起來,手伸了出來,茫然地摸索著。

直到秦霜將手給他握住,他才平靜下來,安心了一般地雙手捧著,放在了自己的胸前。

「聶風,你還有師兄。」秦霜順著力道坐到床上,「放心,師兄會陪著你的。」

於是便在風閣住下,秦霜吩咐小辰將自己的衣褲與常用之物帶來,搬進了與聶風房間緊緊相挨的一間房,這樣若聶風夜里有了動靜,他也能及時趕去。

雖然辛苦,但看著聶風漸有起色,便覺得心安了許多。

要說文丑丑給的那些葯確實效果驚人,幾乎每日都能看到些新的變化。聶風臉上的腫脹漸消,原先俊美的輪廓也逐漸清晰。每每秦霜第二日再來,見到時都是眼前一亮。

待到第九日上,聶風已儼然恢復到了當日樂山初見時驚艷的模樣,因為葯物的滋養,使得皮膚光滑潤澤更勝從前,猶如剛剛剝出的雞蛋,襯著他烏黑的長發,更為奪目。

秦霜手上的布正擦到他的肩膀處,一手撐在他的身體旁,低下頭就能近距離地看到他緊閉的雙目與長長的睫毛,一時恍惚,不禁回憶起他睜開雙目的模樣,何其清澈明亮。

然後睡美人就真的睜開了眼睛。

秦霜:「……」

不是錯覺,聶風是真的醒了。

四目相對,聶風的眸子亮若晨星,讓人有種會一頭栽進去的錯覺。秦霜忙抬頭道:「你醒了,想要些什么?」

聶風輕輕地吐出兩個字:「衣服。」

「啊?」

「衣服……」再重復這兩個字的時候,仿佛就有了些咬牙切齒的感覺。

「噢。」秦霜現在明白了,連忙起身將椅子上整整齊齊疊著的干凈衣物一起拿過來,別著臉遞過去。

站在一個護理人員的角度,為了讓長期昏迷不醒的病人也能保持清潔,是有必要按時地脫去他的衣褲替他擦洗身體的。秦霜可以保證,他是懷著一份無比純良的心在為聶風著想。

不過換位思考,站在一個病人的角度,昏迷了很久之後在陌生的地方醒來,面前站著一個衣冠楚楚的同性,而自己卻是□地平躺在床上晾鳥……所以對於聶風的不良情緒,秦霜也覺得很能夠理解。

聶風翻身坐起,地很快便穿戴整齊,開口道:「這是天下會。」肯定的語氣。

秦霜點頭:「是,這座樓叫風閣,以後就是你的住處。」

聶風抬頭掃了一眼房間,目光回到自己的身上。這不是他原來已經穿得破舊的衣服,光鮮簇新,又柔軟貼身,一看便價值不菲。皺眉道:「為什么?」

他問的很簡略,但秦霜知道他想問的是什么:為什么要帶我來天下會?為什么還要這般禮待我?

他也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聶風自己也已經猜到了。「因為你就是我師父要找的人。」

「不,我不是!」聶風大聲否認,他這樣的反應更證實了秦霜的想法。

「天下會尋找風雲,在江湖上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你與你爹在外流浪兩年,不可能不曾聽聞。聶風,其實你心知肚明,你就是風雲之雲!」

天下會對於尋找風雲一事賞金優渥,傳揚又廣,之所以遲遲難有進展,就是因為風和雲都不願意來。步驚雲是不願意受制於人,而聶風,他對雄霸,本就有著仇恨。

「你雖然一直守口如瓶,但你的生辰八字你娘已經告訴了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