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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第一美人顏盈所派的任務完成,得到溫潤如玉的聶風「謝謝」兩聲,雖然第二聲多少有點像是系統出了故障。

秦霜在迷茫中回頭繼續前行,轉過長廊角落的那一瞬回了腿,跪了下來:「徒兒……拜見師父。」

雄霸一身暗紫長袍,一雙黑靴纖塵不染,就踩在眼前。他身後跟著的是秦霜曾見過一面的徐丙,還有幾名身著天下第一樓衛士鎧甲的下屬。看樣子與徐丙正從議事廳而來。

秦霜心里一緊,雄霸這幾天都不曾近過風閣,現在特意過來,必是得到了聶風已經蘇醒的消息。想來方才聶風剛醒,和自己正對話的時候,風閣中的婢女已經前去匯報討賞了,還真是一波還未平息,一波又來侵襲。

而此時,聶風聽到聲音,也已經過來,立在身後,咬牙切齒吐出兩個字:「雄,霸。」

秦霜身處中間地帶,深覺無奈,剛剛讓他對他娘冰釋前嫌,轉眼又讓自己卷入了他和雄霸的師徒問題。這些事情都與他無關,可偏偏就讓他攤上。

如今想要聽之任之也是不能的了。雄霸已經開了口:「聽聞霜兒幾日來衣不解帶地在此照料你風師弟,看來人果真是無事了,只是這尊師的禮節,未學得差了些。」

何止是不尊,簡直是有了殺意。

秦霜只得道:「徒兒無能,才勸上幾句。風師弟剛剛醒來,也許還不曾想得清楚。」

雄霸道:「霜兒先起來吧,為師等待風雲已近兩年,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秦霜剛剛站穩,就聽到身後聶風的聲音道:「雄霸,你再等多久都是枉然,我已想得很清楚。」

回過頭去,就看到聶風嚴肅的面容,烏黑的長發無風自動:「我聶風,絕不會拜仇人為師!」

「風師弟……」

只見雄霸上前一步,手搭在秦霜的肩膀上止住了他,對著聶風冷笑一聲:「仇人?本座於火麒麟爪下救你一命,又帶你回天下會養傷,聶風,你爹聶人王就是這般教你判別恩仇的?」

養不教,父之過。

他這句話對著聶風說,卻辱及去世的聶人王。

聶風怒道:「住口!我爹是頂天立地的男兒,你有什么資格提他?雄霸,你這個卑鄙小人,害得我家破人亡……」

雄霸截口道:「你縱是家破人亡又與本座何干?本座與你爹正大光明地約戰樂山大佛,他武功不敵,還手下留情不曾殺他,莫忘了他是運氣不好,碰上了百年難得一遇的火麒麟,才難逃一死的。至於你娘,她本是心甘情願追隨本座,本座待她不薄,錦衣玉食不曾短缺,她非要想不開服毒自盡,這又能怪得了誰?」

雄霸一番話說得輕描淡寫,但著實毒舌,聶人王夫婦死得俱是壯烈,在他口中卻是一個「運氣不好」,一個成了「想不開」。

他的毒舌聶人王曾經領教過,被氣得吐血。秦霜不禁暗暗戒備,只怕聶風一時沖動,要撲上去拼命。

然而聶風與他爹不同,怒到極致反而冷靜了下來,眼中隱隱透出冰藍色:「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若不是你以我娘為質,我爹又怎么會答應你兩年後的約戰,趕去樂山那個地方?至於我娘,她是受了你的蠱惑才會犯下大錯。雄霸,你敢說你沒有欺瞞過她?你敢說你在帶她離開之前就已經告訴過她,你是在利用她,陰謀奪取我聶家的雪飲刀?」

他是順著雄霸的話,卻能見招拆招,逐一擊破。

只聽雄霸臉上一滯,隨即轉為欣賞之色:「好一個冰心訣!聶風,你的資質遠在你爹之上,但雪飲刀已被火麒麟帶入了凌雲窟,日後難見天日,你縱能通傲寒六訣,也只能發揮五成的威力,真是可惜了。」

聶風截口道:「不,一點都不可惜。」

雄霸正欲懷柔游說,聞此聲音一沉,問道:「為何?」

聶風閉上眼睛,緩緩道:「因為,無欲則剛。雙親都已亡故,雪飲又埋葬深山,眼下我一無所有,孑然一身……」雙目一睜,爆發出灼灼光華,「雄霸,你還能用什么來要挾我?」

一個人失去了所有可供珍惜的東西,這足以令人絕望,但若換一個角度想,他沒有什么可再失去,也便沒有什么再能讓他畏懼。若有大智想通了這一點,便足以成為大勇之人。

雄霸的臉色漸漸發青:「聶風,難道你也不怕本座讓你死?」

聶風一臉平靜,唇邊反而有了微笑:「雄霸,你殺了我,我便能在地下與我爹娘一家團圓。」

眼見得劍拔弩張的氣氛已尖銳到極處,秦霜手心冒汗,正要說些什么來圓場,但雄霸卻已經先他一步出了手!

「師父不要!」

話音剛落,雄霸的身形已在聶風面前,右掌高高舉起,周圍的空氣急速旋轉,生出撕裂般的尖銳聲響,還未靠近聶風的額頭,就將他的如瀑長發逼得盡數飛起!

秦霜看得心驚膽戰,若是這雄霸一氣拍下去,聶風就會是頭破血流、腦漿迸裂的下場!

電影才剛剛開始,主角怎么能死!

不,不會的,他是親眼見到雄霸是如何篤信一遇風雲便化龍的批命的,不會因為勃然一怒就改變了。他既已冒著危險在火麒麟爪下救出聶風,現在便不會親手殺了他。

只是一頓便已想明白了,他是在試探聶風,逼得他怕死求饒。

然而這一場對峙雄霸敗了。

因為聶風是當真已經存了必死之心!他不僅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還閉上了雙目。

最終,雄霸的這一掌果真沒有落在聶風的額頭,而是錯了開去。

秦霜剛剛松了一口氣,卻看到雄霸並不是掌,而是掌勢下墜,向著聶風的肩膀壓去!

只聽聶風悶哼了一聲,咬緊了牙關。而他的腳下,地面驟然開裂,生出了數十條縫隙!

雄霸是在迫他下跪。殺不了他,也要折辱他。

看得出這一掌壓下,是如何的千鈞之力。

但是聶風並沒有被這力量壓服。秦霜看到他睜開了雙目,怒視著雄霸,眼中隱隱有冰藍色的光華流轉,便知他是發動了冰心訣的內力在與之相抗。

雄霸冷笑一聲:「哼,不自量力。」說話間手掌又是向下一沉,聶風的雙腳頓時陷入了地面三寸。

隱隱聽得到他雙腿的骨頭都在「咯咯」作響,想必痛極,但他依舊沒有屈膝,雙眸中藍光卻越發強盛。

雄霸見他如此,也不禁惱怒:「聶風,你以為憑你區區幾年的冰心訣內力,便能與本座十幾年的三分歸元氣修為相抗衡?」

確實不能。

秦霜蹙眉,等到內力耗盡,聶風依舊要被壓得下跪。這樣的內力比拼,輸贏毫無懸念,他向雄霸屈膝,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緊接著秦霜聽到了空氣中響起了「喀拉喀拉」的聲音,肉眼可見,就在聶風的雙腿膝蓋之處,漸漸凝結起了冰層,並且還在逐漸加厚。

天霜拳?不對,天霜拳的寒性真氣是結霜,不會成冰。而聶風膝蓋處的冰層,卻是晶瑩剔透,質地堅硬。

眼見得冰層漸厚,與聶風的腿合為一體,秦霜恍然大悟,那是冰心訣的內力!聶風催動內力結冰,就是為了支撐自己不跪下去!

很快,他的雙腿就成了兩根粗粗的冰柱。照此,他縱然是被雄霸按入了地下,也不可能彎折。

雄霸「哼」了一聲,終於了掌。

與此同時,聶風向後一倒,重重地摔到了地上。他的內力損耗太多,使得他的雙唇都在微微地發顫。

雄霸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沉聲道:「聶風,以你的實力,若不是本座手下留情,你早就死過十次八次!」

聶風雖是臉色慘白,卻微微一笑,勉力說出一句話:「我只為不跪。死也不跪!」

在雙方的實力上,他毫無勝算。然而在寧死不辱的堅持上,卻是雄霸敗了,一敗塗地。

這就是聶風。

秦霜不禁動容。顏盈說他溫潤如玉,骨子里終究是硬的,現在自己親眼所見,他有多頑強,頑強而沉靜,剛而不折。

他如今躺在地上,卸了內力,雙腿的冰漸漸化開,打濕了衣裳。雙肘撐地,想要掙扎著坐起都沒有力氣。

秦霜想要去扶,但礙於雄霸,只得先低了頭向雄霸道:「師父,風師弟他……沒了雙親,如今已是無依無靠,除了留在天下會再無去處。只是他剛剛蘇醒,情緒尚未平復。依徒兒的想法,拜師之事,還是……再等上一些時候吧。」

雄霸道:「就按霜兒的意思,為師早已說過,不急在一時。」

秦霜剛剛松了口氣,卻聽雄霸接著道:「只是他昏迷著時倒遠比醒了更為懂事,這般還是讓他一直躺著的好。來人!就把他綁到床上去。越緊越好。」

他身後的下屬齊聲應了,上前來拉聶風。

秦霜見狀忙道:「師父,風閣那么大,只怕他們一時尋不見,徒兒知道他住哪件房的,這點小事,還是由徒兒代勞吧。」

說著蹲下去去扶聶風,見他清澈明亮的眼睛直直地望著自己,不由得偏過臉去,暗嘆本來聶風心里對他的印象就是奉雄霸之命來勸服的幫凶,現在只怕更是坐實了。

他當自己是幫凶,偏偏自己還是放不下,要幫他一把。

一使勁,已將濕淋淋的聶風橫抱了起來,輕車熟路地進了他睡的那間房,取出文丑丑留下的麻繩,一圈圈地將他捆了起來。

不禁苦笑。一開始就是為的不想綁他,才留在風閣照料,還把手伸給他摸了又摸,現在卻是得親自動手這么做。

然而由自己綁也比那些衛士要好。同一條繩子捆同一個人,也有多種捆法,松緊尚且不說,就論綁的位置,也是重要的。若是那些衛士為了討好雄霸,趁著聶風吸氣,胸腹凹進之時將繩子緊緊結在那處,每一次呼吸都會勒入肉里,雖不是大傷,也足夠人難受的了。

綁好了打個死結,雄霸的聲音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