銷金窟里逍遙回來。
「生的這般俊朗,連個相好的都沒有?」陳軒把帕子揣回袖籠,那雙唇泛著水光,說完話,舌探出來,猩紅的尖不著痕跡地舔了一下牙根。
家丁們哄堂大笑。
林海今年二十有七,的確到了娶妻的年齡。
他面無表情地站著,鼻梁上的眼鏡蒙著淡淡的水汽:「三少爺若是沒事,在下還要回商會處理事情。」
「有事。」陳軒忽然拽住他的手臂,「林行長,是不給在下的面子,還是不給陳記的面子?」
如此一來,事情忽然鬧大了,林海蹙眉瞥了一眼雲四。雲四撒腿往雲軒外跑,陳軒也不攔,讓家丁們半拖半拽把他弄進了廂房。
原來陳記在這兒早有准備,茶案上已備好了茶,想來季偉生的一舉一動全在他們的監視下。
陳軒進屋以後揮退了下人,慢騰騰地彎腰,屋里有一張鋪著狐皮的美人榻,他就這么倚上去,兩只腳翹在梨花木的桌上。林海瞧著桌面落下的灰,挑眉往遠處坐了坐。陳軒眯著眼睛仰起頭,半截花白的脖子從湖青色的衣領間潑出來,像牛奶。
「林行長。」四下無人,陳軒竟換了副態度,謙遜得很,「季家這幾年發展得很好。」
「三少爺哪里的話?」
不痛不癢的回答肯定不會讓陳軒滿意。
果然,陳軒半真半假地揶揄:「咱南京的盤口都快被你們占去一半了。」
林海不急不緩地反駁:「不足四成。」
陳軒聞言,將腿慢慢曲起,指尖探進長襖撥弄漆黑的紐扣,林海無意中瞥見了布料上的流光,知那是最上乘的料子,便也猜出陳軒在陳記的地位不凡,只得一味忍讓。
「你怎地沒有相好?」陳軒的心思宛如香爐里的煙,彎彎道道,讓人摸不著頭腦。
「……喜歡那種姐兒?」陳軒翻身趴在塌上望他笑,唇挑起的弧度意味深長,「我讓嬤嬤幫你找。」
林海端起茶碗,抿唇搖頭。
「難不成你喜歡學堂里的?」陳軒來了興致,扯開長衫,著一件短襖坐著,「也是,林行長看著像有學問的人。」
一個「像」字耐人尋味,也不知是褒還是貶。
林海向來與公子哥提不起深談的興趣,更煩陳軒的輕浮,巴不得他早早閉嘴,便應付道:「我不喜歡女人。」
屋內靜了一會兒,林海目不轉睛地盯著水面的茶沫,等著陳軒開口,卻不料男人從塌上坐起,托著下巴向他靠近。
脂粉氣更重了。
林海微微一蹙眉,下巴忽地被陳軒捏住。
「林行長,你的活計……」陳軒另一只手快如閃電,根本沒給他反應的機會就向下探了過去。
林海的神情剎那間古怪起來,他是讀書人,哪里懂得公子哥的套路?三兩下就被陳軒揉出了感覺。
「嘖。」陳軒見他有反應,閑閑地了手,「不用,當真是可惜。」
哐當。
桌上的茶碗跌碎在地上,林海黑著臉甩掉滿手的茶葉,顧及陳軒的身份不能把人推開,只得自己站起來向後退了一步。
「真不打算用?」陳軒已經托著下巴靠在桌前,眼尾彎起微妙的弧度,似乎在笑,「還是說林行長不會用?」
林海被陳軒摸過的地方火辣辣地燒起來,燒完又躥起酥酥麻麻的癢,那只微涼的手攪動了沉寂的欲海,帶起一連串熾熱的漣漪。
「三少爺,請自重!」他氣息不穩,若不是冬天衣服厚,怕是要出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