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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犬 冉爾 1245 字 2021-03-22

遠方是公館的護院,在分會干了三四年。

「雲四讓我去查陳家少爺受傷的原因。」遠方尋聲來了,「行長,你這是要去哪兒?」

林海避而不答,反問:「查出什么沒?」

「那傷確實是從陳記帶出來的。」遠方撓著頭嘀咕,「陳記的下人嘴巴嚴,我試了好多種法子,只打聽出三少爺惹陳振興生氣的事兒。」

「他爹生氣了?」林海略一思索,回視線把遠方遣走了。

若是陳軒直接把和他說的話說與陳振興聽,倒真有可能被趕出來,但林海記得,他們剛見面時,陳軒的臂膀內側就有傷,瞧模樣還是舊傷。

換句話說,在此之前,陳軒身上就有來歷不明的傷。

林海想了一路,回神時驚覺自己將車開到了四牌樓,陳軒說得那家炒貨店還開著,竟不是陳記的鋪子,只是窮苦人家用來糊口的營生。

他走下車,站在鋪子前說:「我要牛乳糖。」

屋內蹦蹦跳跳走出個孩童,捧著湯婆子:「你是陳軒哥哥的朋友?」說完也不等林海回答,自顧自道,「陳軒哥哥說話算話,每天都來買糖吃。」

孩子的家人替他包好了糖。

林海接過,隨口問:「他每天都要吃?」

孩子笑著點頭:「他最喜歡吃牛乳糖了。」

林海不置可否,拎著紙包上車,開車回到公館前躊躇不前。他可不想讓陳軒覺得,這包糖是他特意買的。

季家商會分會的公館毗鄰一座日漸荒蕪的破廟,據說這里以前是花樓,但風水不好,老也開不下去,後來才來了道士,可連道士都鎮不住這兒的邪祟。林海是讀書人,自然不信邪,可一想到陳軒便頭疼,覺得公館里住了個大「煞星」。

他下了車,拎著牛乳糖往門里走,剛行至院中,耳畔就飄來幾聲輕柔的小調。

嚯,難不成是死去的歌女陰魂不散?

這念頭剛冒出來就被林海揮去了,他推門進屋,剛巧撞見陳軒倚在床頭翹著手唱戲,雲四搬了個小凳子,聽得入迷。

林海不由冷笑一聲。

雲四嚇得一蹦三尺高,拎著板凳跑出了門。陳軒歇了聲,眼尖瞧見他手里的紙包,眼底盪起溫柔的笑意:「回來了?」倒真不把自己當外人。

林海走到床邊,把牛乳糖扔到陳軒身上。陳軒把枕頭豎起,靠上去拆紙包,先把細細的線繩解了,再慢條斯理地打開紙包,隨手捏了一顆乳白色的糖。

「不吃?」林海抱著胳膊面無表情地問,「只有這一種。」

陳軒笑了笑,仰頭喚他:「過來。」

林海俯身湊過去,蹙眉道:「做什么?」

陳軒不答,咬住糖塊一頭,等他靠近,猛地直起身,用唇把牛乳糖送進了林海嘴里。

「我不愛吃甜的。」陳軒說得輕巧,林海的臉色卻徹底黑了,陳軒像是終是產生了點悔意,「你覺得惡心?」

林海將糖囫圇咽了,甜膩的觸感讓他喉頭發癢,愈發氣惱,直接拎起陳軒的手臂:「既然不愛吃,為何耍我去買,又為何日日買?」

陳軒愣了愣,繼而釋然:「是不是毛豆告訴你了?」說完輕聲解釋「毛豆」就是炒貨鋪的小孩兒。

「人家辛辛苦苦做的糖,你買來玩兒?」林海的眼神漸漸銳利,「三少爺,你是不是就愛耍旁人玩兒?」

陳軒聞言嘆了口氣,語氣還是淡淡的:「我腰疼。」

「心虛了?」林海挑眉冷哼。

陳軒認真地搖頭:「我真的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