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仰起頭,「什么時候的事?」
「就這兩天。」雲四不太確定,「行長,陳記家大業大,下人生了個孩子養不活,那也是常有的事。」
「可陳軒就是這兩天忽然纏上我的。」林海引著雲四往書房走,「沒有任何預兆,也不知道他的出現是陳振興的意思,還是他自己的意思。」
「行長,三少爺纏上你不是好事兒嗎?」
咯嘣,梧桐樹被積雪壓垮一根枝條,林海垂在身側的手攥成了拳。
雲四還不知觸了他的逆鱗,兀自說下去:「我聽人講,有種感覺叫……叫什么一見鍾情?說不准三少爺就喜歡行長這樣的。」
林海停下腳步,揉著眉心冷冷地笑了一聲:「雲四,你最近是不是常去雲軒?」
雲四連聲否認。可惜已經太遲了,林海一口斷了他半月的工錢。
「行長……」雲四愁眉苦臉,「你說死掉的孩子會不會是陳軒的?」
「陳家的三少爺若真有了孩子,能瞞到今天?」林海直接將這個想法否定了,「況且陳軒上頭還有兩個娶妻的大哥,輪誰也輪不到他。」
「說起來……坊間一直有個傳聞,說陳振興的兒子不全是親生的。」
「什么?」林海大驚,挑眉按住雲四的肩,「你方才怎么不早說?」
「沒有證據。」雲四苦笑,「行長,咱們分會從不與陳記正面打交道,自然不會去細查他們的家事,再說這傳聞由來已久,大家都當笑話聽,若不是這回出了事,我也想不起來……」雲四話未說完,林海已轉身急匆匆往回走。
此時剛過正午,冬日的光漸漸冷了,他撞上兩個為陳軒送吃食的小廝,閑閑一瞥,沒發現什么特殊東西,想來陳三少在旁人家里也開始學著斂了。
林海沒有敲門,直接闖進去,卻見陳軒摟著一個面紅耳赤的姑娘,調笑:「要聽曲兒嗎?」
「陳軒!」他氣得厲害,將自家下人遣走,「你是不是想傷得更厲害?」
陳軒懶洋洋地倒進床榻,一條腿掛在床頭,腳尖勾著雪白的床紗:「林行長,可別這么咒我。」
輕飄飄一句話,把過錯全推到了他身上。
「你給我聽好了。」林海不願與陳軒過多糾纏,「如果你做這一切都是為了爭陳記的家產,我不會幫你。」
「叮」的一聲輕響,陳軒手里翠綠色的調羹掉進了羹湯里,他從男人眼底捕捉到一絲轉瞬即逝的恨意,但當陳軒再次抬頭時,林海發覺對方在笑。
「林行長。」陳軒靠著枕頭向他招手,「我沒力氣,你喂我。」
「喂你?」
「嗯。」陳軒絲毫不覺得自己提出了一個無理的要求,掀開被褥給林海讓位置,「我想喝這道羹,瞧著清淡,就是不知道喝進嘴里會不會爽利。」
林海一動不動地站著,像是沒聽見陳軒的話。陳軒也不強求,力地翻身,露出後腰洇血的綳帶,他伸長了手臂夠湯匙,指尖打顫,連鼻梁上都滲出了汗水。林海蹙眉盯著陳軒蒼白的臂膀,昏暗的光在那片潔白的皮膚上打轉,待雲層漸厚遮住日頭,他才覷見淡青色的舊傷。
陳軒將調羹舉到唇邊,勉強喝了一口,繼而陡然力竭,眼瞧著就要跌下床去,林海本能地伸手一拽,將人抱進了懷里。
「呵……」陳軒從胸腔里擠出含糊的笑,面頰上涌出病態的紅潮,繼而不等林海推開自己,猛地抱住他的脖頸吻上去。
雙目相對,一人彷徨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