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醫生怎么每次都要遲到!」
快換掉。換掉。換掉。換掉。換掉。
「我就開個葯,不看病,你先給我看!」
不要抖了。停下來。
「今天是我生日,你可以答應我一個願望嗎?」
停下來。
「你這種人還能當醫生?草菅人命!」
停下來!
「我希望你能當一個好醫生。不要輕易說自己不行,不要放棄這個職業。」
停下來停下來停下來停下來……
嚴柯用力咬住嘴唇,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把琴弦插進去。
忽然。
「貝貝!我聽見啦!你這么早就起來」
媽媽!
嚴柯連忙起身,提著琴跑到門口。他本能地想鎖門,卻伸出了握住琴頭的那只手。
砰!琴頭重重地撞到門上!
嚴柯受驚地一顫,緊接著是更響的一聲
砰!!!
琴摔了!
母親被關在門外,詫異地詢問:「什么聲音?貝貝?你在里面干什么?」
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琴摔了
怎么辦!
門把手吧嗒吧嗒地轉動。是母親想進來。
別進來!別看!
嚴柯跌坐在地上,慌亂地把琴抱起來。他不敢察看琴有沒有摔壞,更不敢打開門。
「貝貝你沒事吧!」母親擔憂地呼喚著。
「沒、沒事!」他焦慮地張望著,想找個地方把琴藏起來,「我我撞了一下,沒事!」
他跌跌撞撞地爬起來,把琴胡亂塞進琴盒,然後藏到陽台上,拉上窗簾。母親不再試圖轉門把手,而是敲著門,柔聲說:「貝貝,開門呀。」
嚴柯咽了咽口水,怯怯地走過去。
「我剛才沒穿衣服。」他打開門,紅著臉解釋。
母親噗嗤笑了:「是不是在練琴不好意思呀?」
「嗯……嗯。」嚴柯心虛地點頭。
「先下來吃早飯吧!」母親笑著下樓了。
嚴柯不安地回頭,朝窗簾看了一眼,又把房門關上,這才跟著下樓。
父親已經在餐桌前看報紙了。嚴柯連頭都不敢抬,畏縮地來到桌邊。
「剛才什么聲音?」父親隨口問。
嚴柯的心提到嗓子眼,幸好母親替他解釋了:「貝貝在練琴哪,被我聽見還不好意思,一害羞就撞了一下。」
嚴柯忐忑地點點頭。
父親哼了一聲,頭也不抬道:「毛手毛腳,幸好沒干外科。」
母親把早餐端上來,忽然問:「對了,你撞哪兒了?給媽媽看看。」
嚴柯忙說沒事,伸手去接母親手里的牛奶。手腕忽然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牛奶撒了出來。
「貝貝?」母親訝異地抓住他的手,「你抖什么?」
嚴柯驚恐地縮回手,沒想到用力過猛,砰!母親被他拉得撞在桌角。桌上的杯子全都倒了,牛奶迅速浸透桌布,吧嗒吧嗒地滴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