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將自己毫無保留地交給他,他是男人,應該許她一個燦爛的未來。
他能做的,就是更有力量地去愛她,保護她。
想到這里,他的脊梁挺了挺,心中柔情涌動,充滿力量。
他將她攬在懷里,吻了吻她的前額。
吻過她後,他抬起頭來,看天邊那最後一線光明。
天邊的光漸漸隱去。
看懷里的夏木時,他的眼神溫暖,看天時,又變得幽遠。
大半邊天暗了,最後的一點光線也掙扎不過時間,慢慢地越來越黯淡,直到天地混沌起來。
他想,日月輪回,黑白交替,轉一圈,明天的太陽照常從東方升起。
世間的人、草、木、萬物、各種生靈,都向往著太陽和光明。
終究,陽光普照大地,萬物生長,而黑夜,是天和地在積蓄能量。
陰陽調和,才是大道。
怕什么前路崎嶇,妖魔鬼怪?
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緊了緊懷里的人。
待她睜開眼來,已是午夜時分。
她輕輕挪他的手,從他懷里慢慢起身。
坐起身後,伸展臂膀,肌肉酸痛。
再看他,也已經睜開眼,在暗夜里看她。
街角靜悄悄,路燈孤寂地照著。
她偎在他的懷里,輕聲細氣,「我有些累,睡著了,我們回去吧。」
他發動車子,發動機的聲音在黑夜里響起,一兩只野貓從什么地方躥出,又嗖忽不見了。
到了客棧,前廳的大燈關了,只有角燈射出幽微的光芒來。
值夜班的是老板娘的丈夫,一個身高馬大的中年漢子。
見了夏木和原野一同深夜回來,客棧老板輕聲笑道:「原老板,回來了?夜深了,走路時輕一點。」
原野答應著拉起夏木輕手輕腳地上樓。
到了門前,她卻拉緊了他的手,沒有松開,他便隨她到了她的房間。
一身的汗漬,夏木到浴室洗澡。
「洗好後我給你按按。」他輕聲說。
夏木出來,裹著浴巾,爬在床上,黑色的長發披散,藕段般的小腿露在外面。
他將雙手搓搓,從上到下,依次按摩她的肩頭、脊背、腰部、腿部。
長這么大,生平第一次下地勞動,夏木自是疲憊,他的手像是一劑良葯,有鎮靜止痛的功效,手到之處,溫經通絡,舒爽無比。
他的手法很是專業,力度也恰到好處。
推、擦、揉、搓、按,各種手法交替,他略有些粗礪的手掌摩擦過她嬌嫩的肌膚,一下一下,使她熱血涌動。
當他的手停在她的腰部時,她按住了他,轉過身來,「原野,躺下來,我們說說話。」
原野躺在她的身邊,看她沉靜的雙眸。
「原野,今天,你怪我嗎?」她輕啟朱唇,問他。
「不,」他說,「那是你的自由,不過,我告訴過你,不要介入,你為什么還那么沖動?」
夏木伸出手捧住他的臉,細細端詳,字字清晰,「原野,我試過別的辦法,沒有人聽我的。你問我為什么這么沖動,我倒想問問你,為什么沒有人願意聽我的聲音?開發礦山?礦物元素的儲量?是否適合開采?水土流失問題?環境保護問題?生態恢復問題?這些問題沒有一個人關心,只盲目地看到利益和錢。原野,人人都知道,這里面有貓膩、有問題,卻都假裝視而不見。我做不到,我還有一個做為記者的責任和良知。我知道人微言輕,但這就要把這條路堵死嗎?」說這話時,她的情緒漸漸激動。
他知道她的情緒,伸出手抱住微微顫抖著的她,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