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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但笑不語,他那淺淺的笑,有著濃濃的驕傲的味道。

※※※※

李慎正式的訓練課程,會到他到達訓練營的第三天開始。那是很緊湊,很嚴峻的訓練,一般人無疑是吃不消的。然而,李慎在看完訓練表時,他把表折幾折往兜里一揣,像小雞啄米一樣直點頭。

傍晚,回到他和林睿的小屋,李慎拿了膠水找個醒目的地方,把表貼在床對面的牆上。望著這張紙,他想了一想,又把一個電子時鍾往旁邊掛上。大功告成地拍拍手,李慎這會才算滿意了。

林睿在房門口安靜地看他折騰,搖頭,表情頗為無奈。

事情大概也就定下了,他們的生活,會這樣維持一段時間。

周一到周六,李慎會在每天早上五點去館里報到,接受麥卡爾的訓練,一直到晚上九點。中間他有休息和吃飯的時間,因為林睿的要求,他三餐都要回小屋來解決。還好,小屋和訓練的場地隔得不遠。

至於林睿,他是沒辦法隨時跟在李慎周圍的。白天的時間他會在小屋三樓,感謝科技的發達和通訊的便捷,他在這里也能辦公,雖然有點麻煩,不過也值得。除了工作外,他還有另一個甜蜜的任務,就是為李慎准備三餐。

這看似很和諧的一切,實際有一個矛盾。那就是每周日,李慎必須寸步不離地跟在林睿身邊,不能訓練。

對於這個安排,李慎當然不會同意,他氣沖沖地跟林睿理論。林睿也很干脆,他一句話都不說,就是把旅行袋翻出來。打開衣櫥,開始拾衣服,林睿說,走,現在就都回家。李慎愣了。

矛盾的結果呢,就是李慎憋著一肚子火,瞪著眼睛幫林睿把衣服擺回衣櫥。林睿在一邊澹笑,看著他笨手笨腳地疊衣服。

※※※※

其實,李慎單獨和林睿住在小屋,對其他拳手來說,真的是好事。否則,天天晚上聽見有人這么咆哮,他們本就十分短暫的睡眠,可就所剩無幾了……

「溷賬睿,你這畜牲居然還來?!」

喉嚨迸出一聲巨吼,李慎睜大的雙眼盈滿了氣憤,他躺在床上,睡褲已經被脫了一半,反應很快,他的雙手慌張地抓緊褲頭,嚴正地捍衛著他的褲子。

看樣子他是被人突襲了,攻擊者的目的是扒光他的下半身。

「嘿嘿嘿……」林睿跪坐在床上,披著長發的樣子是那么優雅絕美,可嘴里偏逸出一陣讓李慎發毛的淫笑,他使勁地扯著李慎的睡褲,說:「親愛的哥哥,別掙扎了,乖乖就范吧,我可是會讓你舒服的……」

一個要脫,一個不讓脫,這條可憐的褲子就在這場拉鋸戰里,被扯脫線了。

林睿失了耐心,思緒轉了轉,他的藍眸浮現狡猾,接著,好心地放手了。李慎手忙腳亂地把褲子穿好,林睿盯著他,然後,笑了,惡狼撲羊一般撲上去

「哇啊」

夜里,傳來李慎的慘叫。這叫,後半截似乎被人用嘴巴堵住了。

萬里蒼穹,群星閃爍。一彎銀月高懸在天邊,它偷偷窺視著那棟雅致的小屋,當二樓的房間飄出一些暗昧的呻吟時,它也羞得躲進了雲層里。有道是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這世界很安寧,很靜謐,也深得詭秘。

漆黑的夜,簡單的房間,昏暗的燈,絞纏的男人……這一切的一切,都帶著一些激情,帶著一些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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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點,麥卡爾吹一聲哨子,在訓練館二樓的男人們慢慢停下動作,陸續從深蹲訓練器下出來。他們都深深地喘口氣。

汗濕的衣服全黏在身上,李慎不舒服地抖了抖,也跟其他人一樣過去角落拿毛巾。有個男人忽然從後方加快腳步,用力地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搶在他前面過去。李慎站住腳,捂住被撞的地方,不悅地冷視著那個男人,沉著臉不說話。

那男人故作無辜地向他擺了擺手,接著和其他幾個人勾肩搭背,一同朝門口笑鬧而去。臨走前,他們用一種讓李慎厭惡的眼神看了他一下。那眼神,有些猥瑣,像是嘲笑,也像是諷刺,還有,他們刻意掩飾的扭曲的嫉妒。

似乎,他被他們孤立了。李慎不屑地嗤了一聲,近兩個星期下來,他也早不當回事了,那都是些自以為是的人。他不怎么在意,只是不懂,他們的針對,是沖他什么地方來的?

他太囂張?太拽?還是因為他是新人?李慎也虛心地檢視著自己,想想,總不會是因為他太帥吧?這個問題,李慎笑了,娛樂了一下自己。

拳手們像剛從籠里解放的鳥,散得飛快,轉眼整個二樓剩下李慎一個人。他慢步走到牆邊,彎腰撿起一條干凈的白毛巾,先擦了擦臉,再擦手臂和頭發。

趕緊回去,回小屋有好東西吃。李慎剛想到這個,就啥都忘了,只覺得肚子餓得打鼓。吞了口唾液,李慎把毛巾掛脖子上,一邊想著他的飯菜,一邊往門外走。不巧,喬西不知道打哪冒出來,在門口堵到他。

「喂,阿慎。我們去市里吃飯,你走不走?」喬西熱情地問。

「不了,睿做了飯在等我,我回去吃。」李慎毫不考慮地拒絕了,他說完就急忙地要走,越過喬西時,他聽見了什么,覺得怪異,他疑惑地回頭。「啊?」

好似聽到什么不得了的事,喬西的表情頃刻全變了,沒了剛剛的笑容,反倒失落得讓人無法忽視。李慎遲鈍,但不是無覺,他靜望著,心下更奇怪了。他在失落什么?

「這些時間,他都親自給你做飯?」許久,喬西低著眼,他彷佛在痛苦地掙扎著。他鼓起勇氣,幽幽地問:「阿慎,你跟希斐爾……不止兄弟那么簡單吧。」

喬西問的很艱苦,李慎聽得很震驚,那一剎那,就好像最見不得人的秘密被揭穿,赤裸裸地攤開給所有人圍觀那樣。他的心跳都停頓了幾秒,是那么害怕讓人知道。

強裝自若的表情,只是眼神泄露了一絲慌亂,李慎悻笑著,說:「你胡說些什么呢?哈哈,我和睿是貨真價實的倆兄弟,哪有什么簡單復雜的。」

「是么?」喬西也對著李慎笑了,似乎很悲傷,他笑得苦澀,笑得心疼,續道:「我跟希斐爾在一很久了,在法國的時候,他沒什么朋友,都是我在他身邊。記得他對我說過,他學烹飪,是為照顧他心愛的人。」

「這么多年了,我從來沒嘗過他做的菜。哪怕是試驗品,也沒有。」

這個有點瘦弱的男人,李慎談不上很了解,但的確,不管是在他不知道的以前,還是在他知道的現在,這個人一直和睿在一起。他的話大概有另一層意思,可李慎不想去探究,他掐搓著手指,說:「我還是不懂你的話,但謝謝你陪了睿那么久,雖然那不關我的事。」

喬西沒有開口,他就是深沉地看著李慎,那樣子讓李慎不舒服。好像,他搶了他重要的東西一樣,他在做著無言的指責。李慎惱了,他搶了這人什么了?睿嗎?可笑,睿是他的弟弟。這一生一世都是他的,可不是喬西的。

「你們……相愛嗎?」很直接,喬西自顧自地這樣問。

反復被問到不喜歡的問題,李慎的強脾氣上來了,蓋過了他的心虛。他不想理會喬西,吱都不吱一聲,掉頭就走人。隱約聽見身後的嘆息,李慎加快步調,他認為喬西是故意嘆給他聽的,不然,他又怎會聽得這樣清楚。隱約,而又清楚地在他內心扎根。

……真奇怪。

※※※※

李慎整個下午都有些許失魂落魄。他是藏不住事的人,有不明不白的問題擱在他心里,太讓他難受了。比起喬西猜測他和林睿的關系,李慎更在意喬西的嘆息。確切一點說,他想知道喬西的嘆息,是不是和睿有關系。

又到了傍晚,李慎回小屋時,林睿的飯菜准備了一半。他今天比較忙。

手里端著一碗白飯,李慎在林睿周圍轉悠了半天,筷子翻著雪白的飯粒,不時扒上一兩口。罕見的拿捏不定,他在這邊停一停,那邊站一站,大概有些事不吐不快。

他在等林睿先問他,可惜林睿忙著處理最後一道菜,沒顧得上。終於,李慎憋不住了,他先是干咳幾下引起林睿的注意,然後,遲疑地問:「你跟喬西,是不是有過些什么?我覺得他好像……對你有些奇怪。因為他今天,那個,問了我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喬西啊,沒有吧。」林睿身上圍著圍裙,他略微思索了一下,炒著菜,不以為意地回答李慎的問題,「不過他以前和我表白過,唔,好像是讀大學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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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驚愕倒也不是,心里好像也有那么一點底,最多也只能算驚訝。李慎杵在林睿旁邊,後腰靠在大理石灶台,瞧了瞧林睿後,他又看著碗里,靜默地數著米粒。數了半晌,李慎才悶悶地虛應了一句,「哦」了一下。

其實,喜歡睿的人,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都一定很多。睿長得很漂亮,從小就很白凈漂亮,又有錢,好像還有法國貴族血統。性格雖然壞了點,好色了點,而且又任性,但是整體來說,他又真的很溫柔……

李慎就這么在分析了他心目中的林睿,不曉得是什么時候開始,林睿在他心里的定位,變了。忍不住又側目凝望著林睿,李慎逐漸地呆了,失神了,掉魂了。他只覺得,林睿炒菜的樣子真是十足十的居家好男人,他嘴角彎著的澹澹的笑,真好看。

李慎在澹忘,「睿是男的」對他所造成的抗拒,這個他用來抵擋林睿所有情意的理由,他壓抑誘惑和心動的武器,現在已經非常薄弱了,不堪一擊。甚至於,林睿的一個吻,都比它強。

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是因為什么呢?

是每一個睡醒的清早,睿安穩依賴地躺在他懷里,一臉柔和稚氣的模樣;是每一個睡前的夜晚,睿壓在他身上威脅,或者撒嬌,或者帶著壞笑的模樣;是每一頓餐飯,睿用盡心意地為他准備,忙碌得滿頭大汗,卻又溫柔愜意的模樣;是每一個親吻、每一個擁抱……這些全部都是,包括每一句對話。

那么,睿的溫柔,睿的稚氣,睿的撒嬌,睿的壞笑,這些別人是否曾經知道過?李慎忽然萌生一種念頭,他有點想知道,林睿離開他生活的那幾年,經歷過哪些事情,哪些風景,以及,愛過哪些人。

他是睿的哥哥,睿一直叫他哥,那么,他問一下下,或許並不過分?李慎仰高脖子對著天花板,這樣告訴自己,懷著一點自欺欺人。他想著,是吧,兩兄弟,哥哥關心一下弟弟的私生活,問一下交友情況,不過分,問問睿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