嚷:「劫道啦!光天化日劫道啦!快來人!救我家……」
話還沒嚷完,就給堵了嘴。
李逸緩過神來,緊綳著問:「你們是什么人?」
為首的男子踱過來看他,此人皮膚黝黑,五官深邃,顯見有異族血統,且行止不羈,帶些野氣。只是一開口,卻又是標准得不能標准的官話,「到了地方,太孫殿下自然就知道了。」
李逸和平安聞言俱是一驚,對方竟是知道他倆的身份的。
這可比落到山匪手里凶險太多,李逸頓時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可惜落在他人眼里不過是垂死掙扎,眨眼間就被人捆成了粽子,再不能動彈。
來人更是有備而來,又往李逸口中硬塞下一劑葯丸。
掙扎間,李逸迷糊地看著自個兒被人塞入一頂轎子,搖晃中,他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了。
李逸再醒來的時候,跌坐在一間囚室內。
平安就在他的身側不遠處,額上滲著血,顯見是沒能享受和他一樣的喂葯待遇,是直接敲暈了被帶過來的。
聽到牢里有動靜,有人跑來張望了一眼,又迅速走開,待隔了片刻,那個李逸最後見到的異族血統男子踱了進來。
李逸昏昏沉沉,葯效還未全然褪去,他勉力開口問:「這是刑部大牢,還是詔獄?閣下准備給我定個什么罪責?」
「韋某可不夠格給殿下定罪,到時自有今上裁奪。此處是秘獄,今上還未正式建起詔獄,如今此處關押的都是前朝重犯,宗親。」
李逸有些明白了,這是集中清算前朝余孽的地方。
他雖還昏沉,腦袋卻還好使,抓著韋姓男子的話反問:「今上?」
今上才登基幾日,是個什么歲數,就能想到這些,早早安排密令捉人?
「恕我直言,今上才登基,韋大人奉的該是大行皇帝的遺旨吧。」
韋聞言,臉上露出興味來,他緩緩蹲下身子,隔著牢檻頭一回正眼看了看李逸。
「殿下雖弱無縛雞之力,倒是比我想得聰明許多,也比這兒關的一干皇親國戚,文武權貴來得鎮定,倒是對得起韋某稱一句『殿下』。」
李逸聽了這不知是損他還是褒他的話,苦笑道:「逸早已是庶民,當不得韋大人的稱呼。
不過是那些真聰明有膽氣的,當初秦王篡位時被殺了一撥,大慶亡時又遭亂軍屠了一撥,若是再有不幸得瘟疫病死的……有本事的都死絕了,這才叫韋大人覺得我是矮子堆里的長個兒。」
韋聽完立起身來,並不作聲,只頗有些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轉身離開。
平安此時已悠悠醒轉,一見兩人均已深陷大獄,心如死灰,無名涌出的淚水合著頭上鮮血滾入衣襟。
第十一章
韋離了秘獄,直奔皇帝理政的思政殿。
李逸料得不錯,他尚未進京之時,已接了大行皇帝的密令,皇帝交給韋的名單上長長一串近兩百人中,當先的五十人是重中之重。
城破至今,除卻查證死亡的,直到拿了李逸回來,這最要緊的五十人才算是一個不漏全落了網,至此韋這鷹爪的任務也算告一段落。
他從沒想過,大行皇帝會把這般要緊的事交到自己手上。
一個弱冠不久的武人能入鑾儀衛自然是受了上頭賞識,但韋到底年紀輕,資歷淺,開始領的只是四品的雲麾使。需知鑾儀衛明著是皇帝的儀駕護衛,暗地里實是皇帝的耳目、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