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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微寒,文華殿前的紅葉落滿前庭,幾個直殿監的小宦正在清掃,樹葉揚起的刷刷聲,驅散了宮室的空寂。

李逸踱步走來,正值庭掃的人忙避到一旁給他行禮,李逸朝這群十來歲的孩子笑了笑。

仿佛庭中四時百花俱在一霎旋開,寒秋瞬至暖春,熏風拂面,看得眾人心神恍動。

李逸剛要轉身離去,有個小宦著急喚了聲,原是叫他當心腳下。

松柏合圍的左徑,多時未有人走,路的兩側俱已生出細密的青苔。

物在人事非。

只在東宮內走動,不出宮門,皇帝並不會為難李逸,還囑咐了下頭要禮遇這位前太孫,一應器物膳食比照皇妃的用度。

只是過去的寢宮是不能再住了,李逸暫居至西側的廂宮中。

回至住所時,李逸遠遠就見幾個內侍立在門前,等快步到了跟前,通傳的小宦扯著清亮的嗓子道:「見駕」

趙珩見李逸行來,兩鬢微沾了些晨露,玉面清冷,越發襯得他那雙鹿目深湛,如一泓秋水。

「博士,朕見你桌上有窨制的金桂茶,就讓他們泡了些來嘗嘗。」

李逸行了禮,侍立在旁,皇帝還是一貫稱他博士,並未改了泮宮時的稱呼。

他溫和應道:「逸想起些舊日之事,就自個制了些。陛下若覺得好,剩的讓他們都帶了去。」

「清香怡人,性溫散寒,朕很喜歡。然君子不奪人之美,讓他們給朕另制就是了,博士這兒的,朕在這院里喝著才別有滋味。」

李逸便不再言語,親自給皇帝續茶。

皇帝又喝了幾口,嘆氣道:「這幾日皇叔急著問朕要人,前兒又叫韋吃了不少苦頭。」

從諸王到沈家,如今怎得又惹上了韋,竟把皇帝的心腹也給得罪了。趙淵如此猛進,李逸不由得替他擔憂,一時又不便答話,只靜靜聽皇帝往下說。

「當年在泮宮和博士同窗的,其實是肅王。」

皇帝突然出聲,本想在李逸的眼里看到些驚訝,卻發現他面上平靜得很。

「如此看來,博士是早就知道了。朕還以為,皇叔斷然是不肯認的。」

李逸聞言輕笑了笑,道:「逸也不願認他。」

趙珩還從未聽李逸談過趙淵,頓生興趣,「哦,這是為何?」

李逸沉吟道:「陛下知道前朝崇德太子是如何歿了的嗎?」

「朕聽說是得了急症。」

李逸道:「聽聞,滇南有數種奇毒,中毒者完全如病亡,而杏林聖手不能察辯其絲毫。」

趙珩聽了這句便不再言語,只低頭繼續飲手中的桂花茶。

李逸也不深究,轉了話頭,另問:「陛下又可曾知道,逸這雙手是被何人差點廢去?」

趙珩不需看也能清楚憶起李逸雙腕間那兩道猙獰,傷口之深好像一雙無瑕玉手是被人摔斷,重又接了上去。

他不禁道:「朕一直想問博士,之後是如何能重拾筆墨的?」

「奇跡,當日能活下來可能也不過是湊巧。」李逸面帶自嘲。

成為庶人後他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