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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孩是我已經定下來的學生,早就定下來了,誰也不准跟我搶!

其他教授心中冷哼。

到時候各憑本事,你以為說定了就定了啊。而且,以後他是華大的學生,我們都會給他授課,都是他的老師。

蕭悅並不知道歷史系這幫教授們中的波濤暗涌,他受了教訓之後,反省了自己的急躁和虛榮,然後穩下心神,開始構思。

自從有了突破的預感之後,蕭悅的字就變得很奇怪。

他不再固定哪幾種字體,而是開始隨著心情寫字。

蕭悅經過在虛擬課程中體會古代的文人生活,體會到書法大概分成三個階段。

第一個階段是塑骨。即是完善基本功。

以古人作比喻,這就是書聖王羲之告誡其子王獻之,「寫完那十八口大缸水,字才有骨架子,才能站穩腿」。

塑骨,沒有捷徑,唯有一個「勤」字。

在唐太宗將書法列入官吏考核之後,所有科舉入仕的書生們,至少都達到了這個階段。那時候的人的書法,以現代人的評價,每個人都是書法家。

若成不了現代人評價中的「書法家」,科舉看字都是會被刷下來的。

當完成了這個階段之後,便進入了完善血肉的階段。

這就和人一樣,一副骨頭架子,雖說其中還是有差別,但普通人肉眼可是看不出來骨頭架子和骨頭架子的區別。只有長出血肉,人類才有了可以一眼看出的相貌差別。

字在穩固基本功,立好骨架之後,再進一步,便是在這骨架上增加血肉,究其內外妙,尋求最適合自己的字體,達到工藝上的高峰。

這時候的字,在當時,就堪稱大家了。

蕭悅的字在虛擬課程中能被當時權貴賞識,已是達到了這種境界。

第一個階段是只要勤奮,人人都可達到;

第二階階段是需要些天賦,但大部分人都能達到。

而第三個階段,則很少有人能達到了。

第一二個階段只是「藝」,是「技」,是說的清道的明的東西,而第三個階段,則是更加飄渺的,只屬於神的東西。

達到了這個境地,其字,就不僅僅是字了。

它是書寫者「道」的體現。

如顏真卿,他在第三個階段的時候,如蕭悅那個時代書法鑒賞家所說的,「對生命與書藝在反省中得到悟徹,並將生命哲學與書藝哲學打通,因此在其點捺撇畫中既留著生活的血淚斑駁,又在筆墨的動勢中洋溢著生命的頌歌;既在線條的起落移動中灌注一腔豪情,又在櫛比鱗次的布白中激射人格光輝。至此境界,其書如老枯林,卻有濃花嫩蕊,一本怒生,萬枝爭發,生機盎然。」

再如蘇軾,他自幼臨摹王羲之《蘭亭序》,一手字飄逸風流。但他中年之後,字風逐漸由大眾化的「風流才子」轉變成獨具特色的「石壓蛤|蟆」。遭遇貶謫的蘇軾,在寒食節時寫下著名《寒食帖》。「自我來黃州,已過三寒食」這時候他的字還是很平和的小楷;「破灶燒濕葦」他的心情越來越悲憤,字也越來越大;「也擬苦途窮,死灰吹不起來」灰頹絕望似乎快要將他壓垮了,他的字也越來越「沉」,好似讓人喘不過氣來。

可就在完成《寒食帖》四個月之後,蘇軾又寫下《赤壁賦》,「蓋將自其變者而觀之,則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變者而觀之,則物與我皆無盡也,而又何羨乎!?」。或許許多創作的靈感都是源自於苦難,但蘇軾身體和神所受的壓迫,不但沒有壓垮這個偉大的靈魂,反而促使他完成了一次更高的超越,讓他的字,也進入了第三個階段。

蕭悅不敢自比顏真卿蘇軾,他只是「借」了別人的軀殼,體會了一個史上未曾留名的書生在決心戰死沙場的前夜,突破第三個階段的過程,並將其和自己在交流會上體會到的悲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