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用眼角偷覷兒子表情,見他還同往日那般大大咧咧,慌亂的心不知怎地,一下就安定了。有兒子在,怕個刁!
飯菜一一擺上桌,賈環捻了一塊松糕吃著,這才瞥向賴大,語氣淡淡,「是賈……」
趙姨娘連忙咳嗽幾聲。死孩子,說了多少次不准叫老爺賈政,偏不聽!雖說老爺將他們母子二人趕出家門確實有些無情無義,但再怎么著,那也是你爹不是?
賈環頓了頓,非常自然的改口,「是賈府里誰派你來的?老爺?太太?老太太?」
「主子們自然都想著三爺。離家五年,你這病早就好了,呆在外頭他們也不放心,是時候回去了。」賴大陪著笑,從懷里取出一份禮單並一封信,繼續道,「這是老爺太太給你們置辦的土儀家私,又恐這里條件簡陋,一並遣了幾個得力的丫頭小廝過來,現都安置在偏院耳房,只等姨娘得了空將活兒分派下去。再有,這是三小姐托我帶給姨娘的信,請過目。」
「探春的信?快快給我!」趙姨娘連聲催促。
宋嬤嬤疾步走過去,抽走信封和禮單呈上前。
賈環卻不為所動,似笑非笑的沖賴大揚了揚下顎,「老爺、太太、老太太的心意,我下了,院試考完便啟程回京。這里沒你的事兒了,下去吧。」
這語氣,打發狗呢!賴大攏在袖中的手緊握成拳,面上卻笑呵呵的告退。
不等賴大跨出房門,趙姨娘已拆開信封看起來,眼中含淚指尖發抖,倒把以往最感興趣的禮單忽略個徹底。五年來都是她在打理庄子,旁的沒甚長進,字兒倒是認了不少,現如今處理文書已用不著小吉祥掌眼了。
賈環替自己斟了一杯酒慢慢喝著,待趙姨娘看完,對著半空兀自愣神的功夫將信拿過去,隨意瞟了幾眼便笑了,「我說她寫了什么叫你看的眼圈都紅了,原是些淡而無味的空話。五年不來信,來信就只寫了一頁紙,既不問你過得如何,亦不問我病情如何,只管再三叮囑咱們切莫跟太太對著干。這是幾個意思?怕咱回去給她招麻煩?」說完將信紙揉成一團扔掉,拿起筷子吃菜。
趙姨娘瞪兒子一眼,彎腰把紙團撿回來,仔細抻平了呆看半晌,終是覺得沒趣兒,又將之揉爛扔掉。
「乖,你還有我呢!」賈環摸摸趙姨娘腦袋,笑著給她斟酒,「來,咱母子兩碰個杯。」
「死孩子,一邊兒去!」趙姨娘拍開他大逆不道的手,舉起酒杯一口悶掉,忽而笑了。是啊,她還有環兒呢!她怕個刁!什么牛鬼蛇神,只管來便是!
作者有話要說:
☆、十九
賴大剛出儀門,就見老李頭遠遠沖自己迎來,臉上堆著諂媚的笑,「賴爺,走走走,跟我回去喝兩盅,咱今晚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