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別任性(1 / 2)

齊木撞在淵落身上,臉頰磕在肩胛骨,臂上暗金色神料煉制成神紋裝飾突出來,薄如蟬翼卻鋒利無比,猛地抽離之時臉上劃開一道細長的傷口,有溫熱的液體流下。齊木抹了把,一手的鮮血,觸目驚心。

傷口細長,從眼角斜下到下巴,許是割傷的衣角有問題,輕易割傷不說,口子竟然無法愈合。

少年捂著臉,並未當回事,背對著眾長老,眼里盡是急切,對著魔尊道:「明明人沒走,可我找遍了所有都找不到人!真的……沒有辦法了,尊上,求您幫忙!」

部分長老如墜夢境般,個個睜大了眼,低著頭,不敢相信雙耳所聞。

這人明知故犯,撞到尊上竟然全然不提是死罪,還敢提要求!找人這點小事,也敢勞煩堂堂至尊,找死。

淵落驀然瞳孔微縮,緊盯著來人的臉,齊木手緊捂著,鮮血從指縫流出,順著手背流下消失在寬大衣袖中……

滔天威壓瞬間靜止,蠢蠢欲動的靈氣漩渦消散開來。

長指白皙碰了下少年的手,擦掉了眼角的血,嗓音如常,辨不清情緒:「太莽撞。」

答非所求,這明顯的拒絕?

齊木兩眼下明顯黑了一圈,似乎很是疲憊,抬起另一只干凈的手,握住淵落的手腕。目似哀求。嗓音很是卑微。

「尊上,就這一次,只有這一次,求您幫幫忙,以後這些小事……不,就是大事,我也不會叨擾您,」鮮血不停地順著手腕流出,齊木恍若未覺,頭埋得越來越低,道:「真的,真的沒有下次。」

身後傳來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冰冷氣勢越體而出,淵落甩開他的手,恐怖威壓臨身,齊木如墜深淵。

「還愣著干什么,滾。」

齊木驚悚地抬眸。

淵落掃了他一眼,冷聲道:「不是在說你。」

王者之威顯露無疑,讓人戰栗。目光落在齊木身後,傻站著的一干長老頓時像詐屍般,連連叩首,爬起來,一個個逃也似的化為流光遠去。

空曠虛空之上,獨兩人面對而立。

「你既然來了,本尊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大事小事與其去求別人,還不如來找本尊。日後可要記住了,」淵落反手扣住他的五指,攬過齊木的腰身:「何事?說來聽聽。」

齊木心跳亂了,鼻尖縈繞著熟悉的氣息從淵落身上傳來,一時忘記了掙扎。

拽緊他的衣襟:「尊上,我要找秦休。」

不是到最後一刻,毫無辦法,齊木斷不會來求尊上。若是尊上幫忙,哪怕一休哥離了魔域,也能去見他一面,也因此不那么急切了。

誰知,淵落摟著他的手一緊,耳邊傳來一言,冰冷刻骨。

「不行。」

齊木僵住了。

淵落嗓音很冷:「你既然不打算離開,而今又想去見他,是反悔了?」

「沒有,只是見一面而已,」齊木忙道:「只是那日沒來得及道別,一休哥等了很久,無論現在他離開與否,我得去見一面。」

「不過是道別,錯過了便錯過了,你一睡幾日不起,可見連昏睡都比見他重要,而今這般扭捏不惜大周章,即刻便會前往天外傳承之地,卻不專心修煉好好准備,本尊對你很失望。」淵落眸光晦暗,很是嚴肅的口吻。

此話一出,句句在理,齊木萎了。

眸光幾分掙扎,仍舊是勢在必行。推算出今日是秦休留在魔域的最後一日,若真沒見著,毀約三次,日後當真沒臉見秦休了。

不知如何反駁,半晌陡然一頓,齊木面色古怪,道:「尊上怎么知道那日,我是睡過去的?」

魔尊面不改色,斜睨道:「普天之下,本尊無所不知。」

萬道來看,尊上是全才,擅銘紋煉丹煉器,推演之法自然不在話下。只是旁人推演還需星紋鐫刻,神筆蘸之,極廢心力。尊上倒是輕易,指都不用掐,信手拈來。

齊木不再奇怪,掙脫他的胳膊,站遠了些。指了指自己胸口。

「尊上,金文刻此,不是說會有好運么,可我現在最大的心願便是見秦休一面,若是誠心誠意懇求,尊上不是該答應么?」

「借你氣運的是天道,並非本尊。」

即是說,本尊無法佑你,至於見與不見,均是天意。

齊木抬眸,一字一頓道:「可我信奉的天道,便是尊上。」

無邊靈氣在此刻仿佛靜止了般,少年直直地看著傲視蒼穹的魔主,眸光堅定。兩人對立,微風輕拂,衣擺飄動,遠遠望去,像是難舍難分。

空氣仿佛凝滯了般,哪怕說到這個地步,尊上竟然也不為所動。何談上心,不問真心,真心都是拿來踐踏的,誰先淪陷,誰就敗了。

很久之前便明白的道理,怎么就忘了呢……

齊木輕嘆,幾分自嘲,身形陡然一矮,虛空之下,竟然就要跪下去!

「你這是何意?」淵落嗓音冰冷,還沒等人跪下去,直接拽了起來。

「為了見一個人,竟然不惜下跪求人。齊木,本尊今日若是不答應,你莫非還打算長跪不起么!」

不,你若不答應,我站起來,扭頭就走!真心都掏出一半了,塞也得塞回去。

確實是打算卑微乞求,並非賭氣卻也被拒絕得心灰意冷。求人不如求己,求誰都能以利益交換,但尊上什么都不缺,求他便只得矮一截。不過是點小事,難道也依舊是不答應了么?

這話自然是不敢說的,齊木深知若是自己開口,絕無半句好話。識趣地啞了口。

面上血流不止,鮮血染了整個手背,半干不干,有些猙獰。

淵落面色柔和了些,抬手欲拉開他的手,治愈傷口,誰知這就像是打破了鏡面般,少年猛地後退一步,躲開來。

「尊上既然無心於此,能別時而無情時而溫柔,若讓人會錯意了該怎么辦,反正我就算求,也無濟於事,尊上還是一直冷酷就好,曖昧不清會讓我以為……」

淵落見他終於是住了嘴,皺眉,無奈道:「亂說什么,太任性。」

不由分說,直接拽過齊木的手腕,靠近自己,鮮血蹭在衣袍上也毫無所覺,環過他的肩,踏出一步,便是一里開外。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