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百朝大比魁首可比得過地府府主?」
「能比么,就是鬼子當年也沒見得如此強大,地府雖不比輪回山,但也是一大宗派,據說府主還是魔尊親自教出來的,難怪是驚世天才,還深得魔尊憐愛,至今寵溺有加。」
「據說成天殿主對魔尊忠心耿耿,反被魔君所殺,魔尊原本能以此為借殺了魔族君王,可就因為地府府主參了一腳,整個成天殿分崩離析,魔尊卻連半句話都沒說,為保住地府府主,連罪魁禍首也放過了。」
「是么,可我族族老卻說這都是魔尊的陰謀,八殿本就貌合神離,與其內亂不斷,倒不如逐個擊破。」
……
齊木站在原地,大腦轟鳴。小道消息無孔不入,有些連他也不知道。
只要宮漠還在,就會給尊上惹麻煩,若真要殺魔君無須這么麻煩,若留著他,只能是魔族還有用。他甚至還覺得尊上之所以發怒,很可能是他趁著覆滅成天之際,順手毀了昊天殿魔族三大領地。
皇帝不急太監急,他傷疤還隱隱作痛,撐死也不做那急死的太監。
那日之事根本不願回想,齊木只覺七竅生煙,亟待發泄,不知想到了些什么,頓時臉色陰晴不定。腳步一轉,回了寧王府。
大比開始,區區中階戰場,對大宗派極境強者而言並非難事。
王府來人不少,聚在一起,正在下棋。有他國子弟遠道而來,更有棋技高超之輩,特來拜會齊木。但見其人,還未來得及起身,齊木大步跨入庭院。
「諸位先玩,我隨後就來。」
從魔域回來時那人閉關未出,找來找去沒見著人,而今一回去,但見一道身影靜坐在柳樹下,端起茶杯,面向齊木方向。
「你回來了。」
齊木愣在原地半晌,才走了過去。
只覺得當初怎么就認錯人了呢,像尊上那樣的,高高在上與生俱來,根本不可能逆來順受。在以前,齊木也不敢想,尊上會坐在樹下,靜靜地等他回來。就是夢中也沒有這么美好過。
「你走吧。」齊木端起玉杯,摩挲著杯沿,直接開口。
淵落一頓:「去哪。」
這一動作又神似,齊木心煩意亂,道:「管你去哪,滾出我的地方!這里沒你的容身之地,淵族也好,神紋師也罷,這些都和我沒關系。」
說完,齊木深呼吸,又道:「你也可以去魔域,我找人照顧你,甚至你想進銘紋峰也行。」
就是再不甘,齊木也不可能找個冒牌貨來自我安慰,否則他一輩子也別想在尊上面前抬起頭來。
靈身一言一行均被主身主導,玄天殿發生了什么事,主身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齊木會遷怒,這點倒是出乎淵落意料。這人說的話,真沒半句能信的。
「你說要照顧我。」
齊木冷聲道:「你不是也說不信我么,正好我也不信。」
淵落皺眉。
齊木很是嫌惡:「你信不信關我屁事,到此為止了。我若是喜歡,長得再丑我也愛,若是不喜,就算再好看臉上長出了花,看不上還是看不上,就比如你。」
當初以為他是尊上,隨便一句都能讓自己心猿意馬,一句不信他更是狠。既然不是,那他還真心個頭。本來就是玩盡曖昧,不遠處那些就算知道他有了道侶還是不願死心的人,大有之,他可曾半點自責。
「我出去一會,希望回來的時候,這里一個人也沒有。」
淵落面色冰冷,靜默地待他遠去。
嘭地一聲,端著的玉杯碎成一地齏粉。
庭院外不遠,後山綠潭邊,數十人圍在一處,哄鬧不已。
中間擺放著棋盤,齊木執白,另一人額上熱汗涔涔,持黑子的手微微發抖。
啪嗒一聲,豆大的汗珠滴在棋盤上,黑子一顫砸落在棋子上跳出盤外,落地。
那人閉上了眼,條然起身,抱拳道:「齊兄棋技高超無人能及,在下甘拜下風,果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高人隱於山林,棋盤之妙,包羅萬象,得知齊兄高名,日後定再來拜訪,為在下指點一二。」
「就是說,林兄別急著走,擇日不如撞日,要說指點我看干脆就今天吧,難得今天齊木有興致,尋常都見不著人。」
「是啊,一個月也就這一次見著了。」
「齊國第一棋師,獨孤求敗!」
有人起哄,頓時附和聲不斷。
齊木面無波瀾,任他們說著,端的是深不可測。想著時候也不早了。
突然,一道突兀的聲音傳來,人群自發散開。
「棋盤包羅萬象,你年紀尚輕,布局狹隘,這就得意未免太早了。」
但見來人,不少人耳語幾句,便恭維道:「這位便是齊兄的道侶,更是難得一見,快快請坐。」
「你還沒走。」齊木嗓音很冷,聞言很不以為意,「你又看不見,亂說什么。」
「莫非閣下竟會聽棋!」輸的那人睜大雙眼,大驚。
淵落無視眾人,對齊木道:「你和我下一局。」
有人起哄道:「下下下,沒個賭注,下棋還有什么意思。」
齊木抬眸:「何必自討沒趣,贏了你也沒光彩。」
「若我輸了,便任你使喚,絕無二話。」淵落輕笑,十足的輕蔑,不可一世。
齊木眸光一亮:「甘願為奴為仆,聽我差遣,認我為主,一生不背叛。」
這人是神紋師,單是懂天紋無論走到哪都是地位崇高,若與情愛無關,那就無所謂了,只要是人才齊木一概不放過。
「貪心不足。」淵落面向他,冷聲道:「如果是你輸了。」
齊木隨口道:「也要為奴為仆,任你使喚?你說。」
氣氛陡然冷了下來,淵落面色冰冷,清晰道:「那你就是我的。」
齊木一頓。同時,滿座轟然沸騰開來,有人眼紅,更有人雀躍欲試。
「沒我的准許,就是死也不能。」淵落又道。
生老病死當然不在之內,換言之這話的意思是不能自己尋死。他怎么可能想不開去自殺,這個可以忽略。
齊木臉皮甚厚:「好,我同意。一局定勝負,立血誓為證。」
不可能輸,他的棋技是石人師父教的,連內殿太上長老都不是對手,更何況這個不世出的瞎子。
兩人血誓將成,兩滴血珠轉動,頓現出巨大的血色輪盤在空中緩緩旋轉,浩瀚的天地偉力迸射而出,景象極為可觀,像是驚動天地的賭注,萬霞齊發。
而後血盤化成兩道赤芒沖入兩人眉心。
淵落執黑,端坐於石椅上,閉眸凝神。單是一種勢,遠非尋常道修可比。
不可小覷。齊木微驚,既而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嚴陣以待。
作者有話要說:不是尊上,和是尊上,這就是差別對待= =
貌似贏了輸了都很不錯的樣子,猜齊木能贏么?
感謝冒泡的大家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