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小提琴(2 / 2)

鄭恆遠皺眉,盯著她有些扭曲的面龐,似乎明白了電話那邊的人是誰。

「好,我等著。」最後,她的情緒似乎平靜了些,耐著性子回答了這句話。

掛了電話後,宮靜面色蒼白,握緊雙拳開始深呼吸,隨後低低地罵了一句臟話。一旁開車的小張看了眼鄭恆遠,兀自搖頭。

這家私人診所位於郊區一個安靜的度假村旁邊,是由一個從美國留學回來的醫學博士開的。他個人好靜,性子又孤僻,每次接待的病人都很特殊,甚至有乞丐和窮人。這次邢毅借席川的關系,花了好大的口舌才說服他幫忙。鄭恆遠是邢毅的表親,家里雖然普通了些,但始終有層關系在那里,加上他倆平時也處得好,所以當鄭恆遠半夜打來電話時,他毫不猶豫地找了席川。之所以找可靠的私人診所,是因為宮靜不想讓家人和朋友發現自己去墮tai,加上不留後遺症。她沒有其他可以依靠的朋友,只能想到鄭恆遠,她知道他和g市的許多大人物都有關系,所以才找關系找到了這個層面上。

這家診所看起來就是普通的別墅,當一個穿著黑色西服的男人走出來時,鄭恆遠和宮靜兩人已經下車了。

男人形貌俊朗,身材高大,臉上架了一副黑框眼鏡。他面色溫和地說:「鄭先生,宮小姐,呂醫生已經在里面恭候多時了。你們好,我是他的助理,余北。」

鄭恆遠朝他伸出手,禮貌地說:「余先生,你好。」

宮靜則面無表情地朝他點點頭。

兩個男人寒暄一陣後,由余北領著兩人進了別墅。

這里的風格十分復古,外面看著是西洋別墅,里面卻別有洞天,幾乎都是一些古色古香的裝飾品:屏風、青花瓷、硯台……鄭恆遠咳嗽一聲,問余北:「這里只有呂醫生一個人嗎?」

余北笑笑:「平時他一個人住在這里,但是今晚呂先生把自己旗下的一些婦產科名醫給找過來了,方便給宮小姐做手術。」

要說做個普通的流產手術,宮靜這面子也算夠大了。

「那真是太感謝了。」鄭恆遠感激地說。

余北禮貌地朝他點點頭。

穿過走廊,來到偏廳外,忽然從里面傳來一陣談笑的聲音。鄭恆遠一愣,這聲音……不是席川嗎?

「忘了告訴你們,席先生一個小時前驅車趕到這里來和呂先生敘舊。」余北提醒道。

鄭恆遠昏了頭,怎么哪里都有席川啊?深夜敘舊,這些人的思維也真是夠奇特的。

該來的還是要來。「宮小姐,這邊請,里面有專門的女醫生在等候。」余北指向走廊盡頭那個封閉的房間。

宮靜閉了閉眼,咬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昂首挺胸地朝手術室走去。

鄭恆遠望著她的背影,忽然有些泄氣;就在他准備轉身的時候,席川不知何時站在他面前,悄無聲息,手里還舉著兩個杯子。

他嘆了口氣:「席法醫,真是巧啊。」跟幽靈似的。

席川貌似很高興的樣子,將裝著威士忌的酒杯遞給他一個。晶瑩的液體充滿誘惑,鄭恆遠看了看漫天的繁星,又看了看席川微笑的臉,最後無奈地接過杯子。

「bottomsup!」席川笑著向他舉杯。

鄭恆遠雖然有些不明白他這樣的舉動有何意義,但還是從善如流地和他碰了杯,一口飲盡。酒入愁腸,愁更愁哇。

席川放下杯子,整理了一下西裝的領子,對他說:「敬你一杯,感謝你這幾年來對喬崎的照顧。」

「哎?」

這么沒頭沒腦的一句,讓鄭恆遠頗為迷茫,什么時候把話題扯到喬崎身上了。不過他想到面前的男人是喬崎的追求者,也就沒那么意外了。但是,前些天不還互相態度冷淡嗎?

席川又朝他笑笑:「進去坐坐?」

鄭恆遠搖頭:「不了,我在外面等她出來就行。」

里面的氣氛太壓抑,他從外面就能感受到。席川也不勉強他,只是沉吟一番,道:「你相信這個世界上,人與人之間沒有『利用』這一說法嗎?」

鄭恆遠沒理解到他的意思。

席川自顧自地把玩著酒杯:「自私是人骨子里最惡毒的本性,但又是不可剔除的。當一個人利用各種感情的借口來指使你時,說明你對於他來說是可有可無的;我以前做過一個調查,百分之七十幾的男性都曾經被女性利用感情的借口利用過,剩下的那部分性取向不明。」

鄭恆遠斂眸:「那你呢?被女人利用過嗎?」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她們的智商還不足以做到,不過以後就會有了。」席川輕笑。

「席法醫,我懂你的意思。」鄭恆遠嘆氣,「我是個大老爺們兒,不能說遇人不淑,只能說盡當朋友的一點責任吧。以後……」他捏緊杯子,「大概沒有以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