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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奴阿真 長安小郎君 1273 字 2021-03-23

他樣子雖奇怪,但我知他是個良善之人,方才拒絕了他的好意,此刻亦不好過分推辭,只由著他推車,自己慢慢跟在後面。

「阿真,我剛才話說重了,你別放在心上。」他突然轉臉看我,眼神態度柔和了許多。

我搖了搖頭,也有內疚,道:「沒有,是小奴不識抬舉。」

「阿真,我同你說心里話吧。雖然我無意中見到了你會寫字,也很好奇,但這不代表我會做什么逼迫你的事情。我幾次叫你去向十八公子自薦,不過是覺得做馬奴真的屈了你,所以你每每表現出沒有興趣的樣子,我都會覺得你特別不爭氣,剛才也一樣,明明別人都將你欺負成這樣了,你還替他說話。上次心煩意亂,去馬廄戲弄了你一次,你應該挺生氣的吧?呵呵呵……我徐道離是粗人一個,有時候行事就是這樣,你多擔待吧。」

不知道怎么了,還是頭一次看見徐道離這般語重心長的樣子,心中竟很感動。他好像是第一個身份高於我卻拿我平等相待的人,我之前卻從未發覺。便細細回想,他一直是這樣的,而我只覺得他是喜歡和人搭話,嬉皮笑臉,放誕不拘,這竟是被眾人對他的評價所迷惑了。

回到府上,他不僅親自喂了馬,清理了馬廄,還去管家那里為我告了兩天假,說我上山割草時不慎摔下,果真沒有多言連金的事情。臨走時,他甚至將飯食和熱水都端到了我的跟前。我全程就像一個木頭人,既驚恐又不知所措,因為他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又一次翻新了我的認知,似他這般為我前後忙碌的,從前只有老家院一人,而老家院從小將我養大,與我親如祖孫,這徐道離卻是個毫不相關的人啊……我應該再不能將他與府上眾多主子、門客先生等同視之了。

入了夜,周身疼痛稍有減輕,但依舊擾得人神不專,難以靜心入睡。我點了燈,拿出一面破銅鏡照看自己,雖不至於鼻歪口斜,卻也是頭破臉腫,實在很丑。如果十八公子看到此時的我,恐怕也會嚇一跳吧,我不追究是對的。

其實我不願追究連金,也並不是因為連金太難得,太得歡心,我也是人,我也會覺得委屈傷懷,可追究又怎么樣呢?一來公子寵信連金絕非一般,而我在公子心中卻並無分量,他知道此事後未必會棄了連金;二來就算責罰了連金,他那種人就不會恨我了嗎?也許會變本加厲;三來此事傳揚出去,公子必定顏面有失,當下是他受封的關鍵時候,不宜多事分神。所以,我既無勝算,又無好處,也更怕令公子煩惱生了嫌惡,再也不會對我笑了。

我的卑微是處處卑微啊……

此後不到十天便是四月望日,十八公子受封的聖旨將會在辰時賜臨蕭府。我再也不像府上前幾次大喜時漠不關心,而是早早就跑到正門對面一處小巷口等待那番盛景。我雖站得隱蔽,卻能將府門口一覽無余。這蕭府是開化坊中最煊赫的門第,正門前的橫街自然也是坊里最寬敞的,此刻早已清街,一應行人車馬都不見,只有蕭府上下滿門依著長幼次序恭順地排立於正門之下。老爺蕭在首,身著深紫朝服,腰系十三金玉帶,形容庄重,目光凜凜,那十八公子就站在老爺右側,褪去平素隨意瀟灑之妝扮,他如今穿的是淺綠圓領衫服,裹的是深青絹羅襆頭,束的是九銀腰帶,足蹬烏皮六合靴,通身的少年意氣,昂首伸眉,風姿英發,竟與他身後一眾儀表亦不俗的平輩弟兄成了霄壤之別,所謂珠玉在側,不啻如此。

過了不多時,只看遠處一隊車馬緩緩走來,陣勢雖不大,但領頭軍士威重肅穆,車駕亦四面錦緞,庄嚴華麗,想來那宣旨的官員階品亦不會很低。片刻後,車隊在正門前停穩,車內下來一位紅袍老者,他高舉一道卷冊緩步走近,蕭府眾人便齊齊跪了下去。開始宣旨,那老官員嗓音重濁,一句一長音,把個封爵授官的旨意念得氣派而生動,令我這不相干的人聽在耳內都頗覺心神盪漾,激動難平。

按照聖旨里的意思,十八公子襲封蘭陵縣開國公,位在爵之五等,享食邑一千五百戶,永業田二千五百畝,授正七品下越王府兵曹參軍之職,三日後就可上任。這真是春風得意,雙喜臨門,要羨煞多少渴求功名的白衣少年郎。不過,似公子這般第一流品貌的人物,將來仕途作為必不會辜負這高貴出身吧。

時下旨意宣畢,宣旨官也已離開,眾人間的氣氛輕松了許多,俱都露出了喜悅的笑容。那兄弟姊妹都來向十八公子賀喜,將他簇擁在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