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變成一灘爛泥了都。
熟悉的人影不知從哪里找到一副鐵鍬,踱著慢步走過去,臉色陰沉如冥王。鏟口倒拖在地上,與碎石子的碰撞之間發出嘎噠嘎噠的清脆聲響,仿若死神揮舞鐮刀之際奏響的鎮魂曲。
尚存一絲神志的封逸扯住林澤的褲管,不讓他靠近那兩個奄奄一息的人。
他很清楚,再這么下去一定會死人的。
不管對方是多么令人發指的渣滓,但畢竟是殺人。封逸可不相信,如今孤家寡人的林澤擁有足以抹去這件事影響的勢力背景。
「放開。」林澤冷冰冰地說,「否則我連你一塊揍。」
封逸反而直接用胳膊把他的腳腕環起來,不讓他抬腳。
「你要殺他,就先把我弄死吧。」他悶悶地開口道,「你不是想要我的皮做圍巾嗎?給你就是了。」
林澤猛得轉過身來,死死盯著趴在地上的封逸。
小狐狸用腦袋輕輕蹭了蹭他的小腿。
「帶我回家。疼。」
輕飄飄的五個字,瞬間將林澤的沖天殺欲斂在內心的最底層。
他平復了情緒,扔開鐵鍬,在封逸面前蹲下來。
「走得了路嗎?」
封逸搖搖頭。
林澤轉過身,將小狐狸的胳膊環住脖子,背著他站起來。
一路上兩人默默無言,肩上封逸的腦瓜隨著林澤小心仔細的步伐輕輕地左右晃動,綿綿不絕的清淺呼吸縈繞在他的耳畔。
癢癢的,令他有些不自在起來。
林澤平生還是第一次如此毫無戒備地肯讓別人趴在自己的背上。
要知道,此前如果是誰和自己的背部有接觸,那絕對是處於被他過肩摔的過程中。
可是唯獨這只狐狸……
別說摔著了,平時磕著碰著他都要心頭一緊。
回到福利院,林澤從床頭櫃里拿出一個半人高的泰迪熊布偶,遞給封逸。
「抱著,我給你上葯。」
封逸乖乖敞開雙臂抱住大大的玩偶,轉過去把脊背朝向林澤。
泰迪熊渾身絨毛,暖和舒適,他把臉埋進玩偶的脖子,窩在玩具熊干巴巴的擁抱里,一股莫名其妙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封逸已經從半死不活的狀態恢復過來。因此,為了展現自己的活力,總是要顯擺點什么的。
他戳戳泰迪熊的硬殼鼻子,揶揄意味十足地嘟囔了一句:「看不出來,原來你是這么富有童真的人啊……」
林澤給他敷雲南白葯的手指用力一按,疼得封逸呲牙咧嘴地摳緊了泰迪熊的脖子。
……本大爺錯了,這棒槌一點童真都沒有。
活該沒朋友!
林澤和諸如洋娃娃布偶的事物原是絕緣的。不過之前省慈善基金會領導下巡視察,象征性地給每個孤兒送了一個玩偶,以表示關懷。
本來以為這輩子用不上了,沒想到草叢里突然鑽出來一條狐狸。
據說小孩子抱著什么東西敷葯能夠減輕痛楚,故而林澤立刻就想到了那只待在櫃子里快積灰的泰迪熊。
然而還有一個原因。
他手指一頓,抬起頭,無聲地凝視著封逸蹲坐在床上的背影。
明明狐狸是明狡詐,吸人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