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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胸口已經疼到窒息,但她眼中的哀凄和悲痛已經不能再多了,她只是揚手示意羅兌繼續。

抿抿唇,羅兌無法再承受宇文的目光,他低下頭,繼續緩緩地說道:「以後的每天都如以往一般,她們三人不斷進進出出,水一盆接一盆地換。陳帝和鎮南王也經常來看公主,每日下了朝都會來。似乎是病情不見起色,有一日公主府內突然來了許多人陳帝召來了所有御醫為公主會診。」

「我並不能看到診治的過程,他們說話的聲音也不大,在殿外我聽得並不真切。只能偶爾聽見『體虛氣虧』、『咳血』,和……『毫無把握』幾個字。陳帝留了三位御醫在公主府,府內所有人的表情都十分凝重,尤其是每天傍晚離開公主府時的陳帝。哀傷、悲痛,而憤怒。」

羅兌的喉頭再次滾動,咽下一口口水……可宇文依舊沒有叫他停止的意思……

「後來……後來……沒過半月……一個夜晚……公主府突然陷入了侍女哭泣的海洋……安雅面色沉郁的踩著輕功直接去了皇宮。她是和陳帝和鎮南王一起回府的……之後……我心中非常緊張,十分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就偷偷摸向了公主寢殿的窗子……」

「同上次一樣,連窗子都沒碰到……就被秦翎兒姑娘揍了一頓。她十分氣憤,直接抓著我,踩著輕功把我扔出了建康城。她說……她說……公主死了,而你主子終於心滿意足地當皇帝了,滿意了嗎?目的達到了嗎?可以滾了嗎?快滾,滾回你的北周,找你那混蛋主子和混蛋同伴。」

「說完,她似乎沒罵夠一般,一直瞪著我,然後又補了一句……北周的人果然齷齪至極,放著的正門從來不知道走,就知道做翻窗這等下流之事。這句話罵完她再沒看我轉身就走了。我留了個心眼,在南陳多留了即日,陳帝發布了詔書,三日後……公主的棺槨也……入了景陵……我……我便回來了……」這些話耗盡了羅兌的力氣,他一字一句說得很慢,但現在卻大口地喘著氣,汗水和著雨水依舊不住地從他下巴上滑落。

羅兌說完最後一個字,宇文再也只撐不住自己的身體,跌坐在巨大的龍椅之上,嘴無力地張開又緊閉……她發現自己無話可說,辨無可辨。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因為她那自作主張、自以為是的好心……還有那深埋在心底的自卑與畏縮……

她把臉深深地埋進自己的手掌中,肩膀不住地聳動……她掌心被淚水打濕……她死死地咬住下唇,殿內一片寂靜,只有她緊咬著嘴唇壓抑著的抽泣聲、所有人的呼吸聲……還有雨雪墜落的聲音……

王詩爾將宇文摟進自己懷中,一下一下輕輕地拍打著她不斷抽搐的後背……她揮手示意羅兌退下休息,羅兌無聲地躬身行禮,看到龍椅上那團蜷縮的身影時他緊閉雙眼偏過頭去,轉身離開,說出一切已經讓他疲力竭,他再也承受不住那巨大的傷痛……

其實……這句話說完,有反應的不止宇文一個人,還有站在她身旁的羅離。宇文周身的哀戚之氣太重,她原本只是一直虛扶著她,害怕她突然體力不支而倒下。但聽到這句話羅離的身子輕輕一顫,眼眉間有幾分訝異,腦海間那抹艷麗嫵媚的容顏浮現,她心頭一跳連宇文突然無力地跌坐她都沒有反應過來,只是後知後覺地伸動了一下原本虛扶著的手臂。

察覺到她的反應,王詩爾的視線從懷中人兒身上移到她身上,羅離趕忙低頭,斂起一切表情,裝作毫無波瀾,但胸中的心跳早已在耳邊咚咚作響。

羅離眼中的惘然、迷茫,和那交纏躍動著的熾熱光芒,被王詩爾盡數在眼底。心中是一聲輕嘆,看來,這宮殿內,該傷心的不止她的兒一個人啊……看著羅離那低垂的臉頰和宇文那輕輕顫抖的肩膀,瘦削的脊背,這顆原本堅硬的心愈發柔軟……

很奇怪,雖然她不相信愛情會出現在自己身上,但她一直尊重世間的每一份情誼。能有一個喜歡的人已經實屬不易,更別提還要兩情相悅,經歷萬千磨難,最終走到白頭偕老……她沒有這個運氣,連這個人都沒有遇到,也不再奢求。半生的起伏,讓她經歷了太多,宇文的溫情讓她堅冰般的心開始消融,去接納世間更多的美好和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