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飯後,宋建春還特地留下韓蟄喝了幾杯。
冬夜暗沉,屋內明燭高照,因怕令容夜里畏寒,角落里還籠了個火盆。
韓蟄卷著滿身寒涼夜風入內,繞過門口的雲石屏風,便被令容伸手扶住。
「夫君今晚仿佛喝了不少,舅母備了醒酒湯,待會喝一碗吧。」她扶著韓蟄走至內間,讓他站好了,便幫他寬衣。卸了蹀躞,衣裳解到一半,見韓蟄只管站著瞧她,便又催促,「瞧什么,先解衣裳。」
「好。」韓蟄應聲,伸開雙臂。
令容湊過去幫他寬衣,還沒碰到他領口,便覺韓蟄身子前傾靠過來,忙扶住。
韓蟄的懷抱就勢攏,將她箍在胸前。
令容微惱,「夫君!」
「有點暈。」韓蟄解釋,「舅舅藏了不少好酒。」
令容失笑,「我還以為夫君海量呢。舅舅愛喝烈酒,容易上頭,過會兒就好了。」見他不肯站好,拖過去扔到榻上,才將外裳剝下來。又端了醒酒湯過去,「喝一碗嗎?」
韓蟄接過,將醒酒湯喝盡,卻拉著令容的手臂不放。
令容聞著他滿身酒氣,見他目光灼灼,跟平常的冷淡姿態迥異,想起那晚客棧的事,直覺韓蟄今晚不太對勁,心里不由一跳。客房里熱水齊備,丫鬟仆婦都已退出,只剩兩人獨對。他這幅模樣,令容有點慌,試著掰他手指,那指頭跟鐵鑄似的紋絲不動,便道:「夫君你做什么?」
「我的妻子,碰不得?」韓蟄聲音低沉,盯著她,掌心熱意透過衣衫清晰傳來。
令容微愕。
嫁給韓蟄將近一年,她就見他喝過兩次酒,頭回是去年除夕,次回是年初去金州娘家的時候。兩回他都喝得不算多,舉止也如常至少不會胡亂說話。那雙向來深邃冷沉的眼睛里,也甚少像今晚這樣,目光帶著火苗似的。
這目光讓她忐忑,遂胡謅,「我只是拿著碗……「
話音未落,手臂猛然一緊,天旋地轉之間,她整個人被韓蟄攬著腰帶到榻上,輕易被壓在身下。旋即,韓蟄便如猛虎般撲過來,手肘撐在床榻,俯身盯著她。
「宋重光是你的表哥。」
「嗯。」
「你們從前相處得很好?」
「還算……可以。」
「他很關心你,」韓蟄聲音有點含糊,眼底深沉,鼻息熱熱的撲在令容臉上,「不止是長孫敬挾持你的事,還關心你在婆家的處境,讓我這做夫君的好生待你,還跟我說了很多你從前的事。酒後吐真言那是真心話。」
「所以?」
韓蟄頓了一下,半晌才道:「你執意和離,是不是為他?」
令容愣住,臉上的笑意也漸漸斂,「夫君以為,是我對他有私情,所以想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