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韓蟄在場,韓瑤拘束老實了許多,幾乎沒開口說話。
令容當然也知道韓蟄的些微醋意舉凡男人,不管對妻子感情深淺,大概都不喜妻子跟旁的男人過從甚密。先前唐解憂挑唆生事,韓蟄為此盛怒異常,這回他特地跟來道謝,當然不是真心,只為提醒她罷了。總歸謝意已表,她不願給自己和高修遠添堵,也沒多說話。
幾杯茶喝下來,多是韓蟄跟高修遠閑談,說些詩畫的事。
臨走前眾人瞧那幅佛寺槭樹圖,氣韻靈動,入目雅麗。
韓瑤甚是喜歡,令容稱贊不止,就連韓蟄都多瞧了兩眼。高修遠的才華他是知道的,京城中少有的青年才俊,胸有丘壑,才思靈動,假以時日,必成大器。不過見韓瑤興高采烈,令容也瞧得專注認真,他難得肯贊賞的兩句言辭又全都咽了回去。
高修遠隨手了畫,請韓瑤稍安勿躁,過幾日裝裱後送往相府當然會另做一幅送去,這枚懸著的紅豆送給韓瑤這位相府千金,若被人瞧出端倪,並不合適。
因馬車還停在筆墨軒外,眾人出了小院,踏雪慢行。
高修遠送到門口便駐足,瞧著韓蟄跟令容並肩走遠,那只手始終搭在令容肩上。
錦衣司使凶名赫赫,慣於冷厲殺伐,這般手攬嬌妻的親昵姿態有些生硬,高修遠不由笑了笑。
幼稚。
不過她能得夫君歡心愛護,畢竟是好事。
……
筆墨軒外,韓蟄帶著令容坐入車廂,駛出這條街巷,命人向南而行。
後面韓瑤因難得碰上深濃雪景,只叫丫鬟仆婦擠在車廂,她卻尋了匹馬騎著。見韓蟄拐向南邊,忙提韁追上去,拿馬鞭敲了敲車廂,「嫂子,你們不回府嗎?」
側簾掀開,韓蟄眉目冷峻,「我們出城,你回吧。」
「這樣大的雪,出城去哪?」韓瑤脫口問出,猛然醒悟過來,趕緊閉嘴。旋即調轉馬頭,一聲不吭地回去了。
韓蟄遂吩咐車夫從京城南邊的安化門駛出。
南邊民變愈演愈烈,韓家欲插手軍權,田保卻在永昌帝跟前百般挑唆,拖延阻撓。戰事緊迫,兩虎相斗,這個年勢必不會過得安穩。在戰火蔓延,他再騎戰馬之前,他想帶令容去看一看城外雪景。
他已有許多年不曾到城外賞雪。
第60章戲弄
京城外賞梅,最常去的是兩處,梅林綿延十里,年底時臘梅盛開,游人如織。城南三十里的孤竹山下,還有一處梅塢,占地雖不廣,里頭卻種滿了茶梅。孤竹山底下有溫泉,地氣也比別處和暖,從十月底到次年春暮,皆有茶梅陸續盛開。
不過梅塢有主人,是先帝的授業太師,曾跟韓鏡共事過的右相章瑁之。
章老先生比韓鏡年長十來歲,學富五車,德高望重。先帝秉性頑劣,章老雖以太師的身份悉心教導,卻因老皇帝溺愛,盡心思也只教出了個昏君,常引以為憾。永昌帝繼位時,章老眼見皇帝代代昏聵,不願再將余生荒廢在朝堂,遂辭了官職,安心詩酒田園。
永昌帝雖無才干,對先帝的太師仍十分敬重,章老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