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舊黨復辟。」
晉瑜一笑:「復辟不可能,你就是想看一看他在西陵道的六年。」齊林:「晉兄知我。」晉瑜搖晃杯中酒:「你們倆逢五輟朝的事,也已經傳到南台城。」
天皓默默地站在旁邊,又熬過幾輪美酒佳釀,直到齊林終於喊人:「玄乙呢?」天皓指向城下。
草色盡頭,馳來一匹駿馬,馬上載著兩個人。冬青拉住韁繩,自己先躍下馬背,再扶孟懷安然落地。
韓水走到吊橋迎接,心中並沒有感傷,只覺得釋然:「馬交給侍從就好,我們坐車。」
三人目光相觸,各自的神色都不怎么清澈,既委婉又含蓄。孟懷垂頭,站姿規矩,兩只手齊放:「草民孟懷……」韓水拉住他,笑道:「碧樹。」
自從施墨走後,韓水沒有再見過碧樹,因為他的一聲咳嗽,二人之間有了隔閡。
冬青石頭般站立,擠出一聲:「玄乙。」韓水沒有理會,只對孟懷道:「那一次,我是真的患有咳疾,後來聽人說,你也見了施爺,於是沒有再問。」
孟懷的眸中溫潤起來:「我沒多心,只是覺得你畢竟是人上人。」韓水道:「還記得在鳴鸞溪邊說過的話么,枯葉同宿溝渠。」孟懷淡淡一笑:「那個時候知道什么?」韓水:「我記到如今。」
冬青如鯁在喉:「玄乙。」
韓水仍然沒有理會,只吩咐侍從過來,接走二人拎的粗布包裹:「准備出發罷,你們是我的友人,不必見齊侯。」
入城門,冬青再次叫住韓水。韓水終於停下腳步:「邀你同行,只是想讓天下人看到,玄乙雖未能復辟舊黨,但還記著一口氣,如此,影部兄弟今後不至於過得太慘。」冬青無言,行揖禮。
一曲《紅燭女》唱畢,余音繞梁。
齊林看著韓水領故人徐徐入城,蹙起劍眉。晉瑜哈哈一笑:「說實話,就憑那回矯詔救美人,晉某敬冬青大哥是條漢子。」
齊林想了想,滿上一盞酒,端到天皓面前,誠懇道:「跟你打聽一點事。」天皓:「卑職不能飲酒。」齊林問:「從前在影部,韓大人是不是和冬青大哥,好過?」
天皓困窘:「什么,好過?」齊林:「就是那夜你在侯府里看到的,那樣,好過?」天皓窘得臉紅:「沒有,韓大人不是那種人。」齊林一笑。
春來無處不茸茸,辰時,一列馬車展開金旗,西出梧城官道,漸遠於青綠遠景。
臨安由兆尹齊震坐鎮,國事由左丞林昀總領,縱使皇宮里少了個批紅的,以雲夢如今的官制,一兩個月也無甚要緊。
韓水躺在廂中栗色軟絨里,手中摩挲白玉佩。齊林讓他枕在自己的腿上,一封一封閱覽旁邊竹簍里堆的文簿。
過冀中道,韓水揉了揉眼睛,探出窗外。齊林不移視線,只道:「那是霖州,七原縣有家紅棗糕味道不錯,要嘗一嘗么?」
暖風撫面,韓水深吸了一口氣,笑道:「當年路過這里,官府粥鋪的掌勺讓我扛糧袋。我說我扛不動,他說,嚯,試試嘛。」抬起手,比了一下自己的腰:「那糧袋,這么高。」
齊林溫情一笑,把手中文簿放下,又把車簾也放下:「怪就怪掌勺,害你走上這條不歸路。」
光線透過簾幔,映在韓水的玉容上,那肌膚晶瑩無瑕,玉雕一般,勾得人欲念連連。齊林:「青顏,本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