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一只手迅速拉開車門,貼著耳朵低聲說了句「找珂哥」,隨即將他蹬出車外。建介立刻一個急剎車,許望舒被這力道一甩,飛出老遠。肩膀重重栽在路邊,他連滾了兩圈靠在路阻石上,弓著腰大口喘氣。
建介剛要掛擋掉頭,葉博迅速掏出槍抵在男人的後頸處,「他跟吳門沒關系。冤有頭債有主,我相信你也是講規矩的人。」
建介不可置否地笑了笑,沒有再說話,可能他也就會那么幾句中文。葉博看著後視鏡,等許望舒踉蹌著大步往回跑,離開了視線,他才說:「你哥是我要殺的,放了不相干的人。」
建介用他那一級不到的中文說:「那個叫許望舒的人很好對付。」
葉博用槍死死抵著男人,「你他媽的到底想干嘛!」
「讓你生不如死。」
男人說中文的聲音太滑稽了,葉博恨不得讓那張嘴永遠說不出話來。他沉聲說:「其他人不要盯了。我一個人頂罪,夠了嗎?」
建介微微詫異地看著他,而後一笑,「夠了。但你……會死得很難看。」
「悉聽尊便。」
出租車一路開了二百多公里,在山腳下停了下來,接應建介的只有兩個馬仔。岡村死後,日本那邊內斗得厲害,葉博拉攏其中一派,把之前搶過來的軍火生意歸還,又暗中協助他們將岡村最親近的一支清理干凈。建介是只漏網之魚,現在抓他也不過是拼個魚死網破。
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一無所有的人戰斗力最強。葉博從前是吳門最鋒利的刀,現在這把刀鈍了。愛人許望舒,兄弟張雲珂、程遠,師傅吳湛,甚至連樊文傑和潘瑜都成為了他的顧慮。
右肩摔了個粉碎性骨折,定了三個鋼釘,許望舒堅決不住院,跟著張雲珂去找葉博。樊文傑也要幫忙,許望舒默許了,多一個人多一份力,他已經顧不了那么多。
許望舒記住了車牌號,又用樊文傑的關系,調監控查到那車已經往城外山區的方向開了。他執意跟著張雲珂的車一道去。張雲珂在車上遞給他一份文件。
「這是什么?」
「葉博的資產,他之前托我轉到你名下,你看看,沒問題就簽字。」
許望舒手抖著捏著不算太薄的一疊紙,雙目赤紅地吼道:「這算什么!交代後事嗎!早就不想活了?!」
張雲珂的聲音很低,甚至是安慰的口氣,「未雨綢繆吧。許老師……你別太激動,我不會讓他有事的。」
「我也不許他有事!葉博!混蛋!氣死人了……」許望舒極力控制著聲音,淚水不可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著轉。他猛吸一口氣,不讓自己哭出來。葉博一定不會有事,他要救他出來。
這場小雨一直沒停,外面的天陰沉沉的,白天就像黑夜一樣,見不得光。
手機和槍都被沒,眼睛被蒙,嘴被堵上了,四肢被捆住不能動彈。接下來的危險和折磨不可估量,葉博反而很平靜。他不想死,卻願意贖罪。
全力以赴的一腳踢在腹部,葉博頓時蜷縮起來,又是一腳踩在他的背上,他想咳嗽,卻被堵住了嘴,內藏出的血嗆在口腔里,從嘴邊溢了出來。
疼痛讓人軟弱,愛讓人堅韌。
陽光明媚的早晨,許望舒帶著金色的光圈出現在他的生命中,問他的尊姓大名;
認錢不認命的賭場上,許望舒騙他說來試試手氣,結果是來保自己的學生,他的弟弟;
松木幽香的老宅子中,許望舒說會心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