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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鳴遠重新把眼鏡戴上,那雙迷人的鳳眼里面寫滿了算計,一如他正說著的話:「三十萬而已,以我們的交情我怎么不會借你呢?」他說「交情」的時候,故意咬了重音,聽起來別有一番意味,又道:「這筆錢我也不用你還,也不管你要這筆錢來做什么,但你知道,我是個商人,商人都是重利的。」

他還沒說完就被周鶴青打斷了,他冷笑一聲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贊同道:「確實如此。」

徐鳴遠倒是沒生氣,「別說三十萬,我給你五十萬。我將這筆錢給你,但你要拿什么東西來換?」

話說到這份上,按照霸道總裁的路數,徐鳴遠就該說就算你的心不在我這里,但我只要你的身了吧。但介於兩人已經分手已久,而且還是徐鳴遠單方面提出的分手,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周鶴青還是覺得心里一陣陣發緊,連帶著喉嚨都干澀起來。垂在身側的右手微微握成了一個拳,才能勉強克制住自己不要露怯。

周鶴青問道:「你想要什么?」

徐鳴遠原本撐在腮邊的手往他那一指:「我要你……」

周鶴青聽見胸腔里傳來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地,一聲蓋過一聲,振聾發聵的架勢令他整個人都暈眩了起來,說不清是狂喜還是酸楚。

他勉強穩住心神,就聽徐鳴遠繼續道:「陪我弟弟一年。」

那一瞬間,周鶴青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他面露驚訝的樣子顯然是取悅了徐鳴遠,對方笑道:「別那么驚訝嘛,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弟弟你也認識的,算起來他也有……嗯……二十出頭了。你不是吧,你不懂?那我換個說法,陪玩陪|睡陪上床呢?」

男人惡劣地笑了起來,「我倒不知道周大博士在象牙塔里呆久了,竟然純潔到這個地步。」大抵是瞧見周鶴青臉色不太好,他語氣緩和了些,竟有些打商量的味道:「好,我們不說包養,我們就說談戀愛。我說,你不是學數學的嗎?這么簡單都算不清楚?五十萬買你一年時間,即使是你畢業都拿不到這個數,也不需要你現在就開始。既不限制你的人生自由,也不毀你清譽,你就假模假樣跟我弟弟談個戀愛,吃吃飯,滾滾床單,順便把他的動態告訴我,這很困難嗎?我弟弟,你又不是不認識。」

「還是說……」他的聲音忽然低了下來,「你對我余情未了?」

周鶴青的瞳孔猛然放大了,他就像是光天化日里被人一刀剖開了柔軟的腹部,內里藏著點的心事全部被人扒出來一覽無余,可他偏偏沒有辦法說不是他確實對徐鳴遠余情未了。分開這么久了,他還是忘不掉這個人,每當他傷心難過覺得日子熬不下去的時候,開心快樂想要跟人分享的時候,甚至是路邊的一株小花,天上的一朵雲,他都會第一個想到徐鳴遠。

這個男人給他帶來了太多太多的回憶,以至於分隔了許久,他還不能完全把徐鳴遠從他腦子里剝離出去。

「我|操|你大爺。」

周鶴青拉開辦公室的大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離開衡遠大廈不過四點半,還不到下班時間,街上行人二三,多是些沒有課或者逃課了的學生黨,三三兩兩抱在一起,嘻嘻哈哈從他身邊經過。

周鶴青靠在路邊一家成衣店旁抽煙,與其說是抽煙,倒不如說是等待煙絲燃盡更為貼切。他並無旁的動作,只是雙眼直愣愣地盯著面前電線桿上的牛皮癬,上面寫著小額貸款無抵押,請撥打以下電話131xxxxxxxx。

他看了很久,目光來來去去,風把未貼合嚴密的紙張一角吹得嘩嘩響,他便也跟著將目光起起伏伏。終於那猩紅的煙蒂快要燃盡了,積累得冗長的一段煙灰掉在他手上,燙得他渾身一個機靈,忙不迭把煙頭換到左手上拿著,右手甩了甩,裝作要扔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