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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兔子仰起頭,眼中滿是亮光。

宜青喉頭一緊,板下臉指著石牆道:「你靠著。」

兔子乖巧地朝前走了幾步,轉過身,將後背輕輕貼在了冰冷的石牆上。宜青看了又看,按著他的肩頭讓他莫再貼得那么緊,尋得空隙將自己的臂彎墊在了對方腦後。

這下才對,一切都和他預想的重合了。

「我要……」宜青壞心眼地預告道,雙唇卻是一直離著對方還有寸許的距離,落在對方臉上、唇邊的只有溫熱的氣息。

他想著多吊一會兒兔子的胃口,久久沒有落下這個吻。但他忘了一件事,能被兩人之間的曖昧與親近逼得撓心撓肺的不是只有兔子,比起定力,他才是更差的那一個。兔子從成開始便呆在山上,少說也吃了千百年的素,他如何能及得上?

宜青暗自罵了一聲自己作死,捧起兔子的臉頰,重重地吻下。約莫有數息的工夫,他覺得自己氣勢洶洶,能將兔子生吞活剝,然而數息之後,他卻察覺到自己的腦後被對方輕輕托住,進退不得已,唇齒間也成了被攻城略地的那一個。可謂是優勢盡失,潰不成軍。

夕陽的殘光漸漸淡去,隔街的叫賣聲越來越近,貨郎喊著的每個字都字正腔圓。

「賣兔兒糖咯~一個銅板一串~不甜不要錢~賣兔兒糖咯~」

……

兩人到的雖早,縣衙升堂卻要等到次日。宜青帶在身上的盤纏足夠在小客棧住上幾晚,便定下了一間房與兔子休憩,到了第二日才振作起神,預備應付章平等人。

縣衙外擺著兩只威嚴的石獅子,一架有些古舊的登聞鼓,圍了些一早便無事可做的閑人。宜青與章平的事已經由趙賬房報與知縣,不需要他再擊鼓鳴冤,只消帶上呈堂證供進了縣衙便是。

宜青撥開眾人朝內走去,遠遠看見章平已站在了堂間,拄著根拐杖,腰背挺直,沒有絲毫示弱的模樣。他是和柳知縣通過聲氣了呢?還是有信心可以駁倒現有的證據?

宜青思忖時,被人挽住了一臂。他回頭看去,拉住他的是昨日被他單方面推遠了的兔子。因著在小巷中發生的事太過難以啟齒,即便兩人同住在一間客房,他也沒與對方再有過肌膚相親。連帶兩人今早在客棧中用飯,也是各吃各的,沒有搭過一句話。

「莫慌。」落衡的臉龐在晨光中顯得分外柔和,掃凈了諸如失落、陰郁種種情緒,「我在呢。」

宜青停步回頭後,他的指尖只在衣袖上逗留了片刻,像是害怕被責怪,便悄然滑脫,回袖中了。

宜青的目光在那只修長纖細的手上掃過。他其實沒生兔子的氣,只是面子上有些抹不開。那感覺就像是養了許久的肥兔子,終於磨刀霍霍准備宰了打牙祭,對方卻突然躥了上來,口吐人言說自個兒才是被它豢養的兩腳獸。其間的落差,一言難盡。

「嗯。」

宜青生硬地對著兔子一點頭,邁步朝縣衙的大堂走去。

知縣此時已在堂上坐定,與充當師爺的趙賬房對視一眼,拍下驚木,道:「升堂。」緊接著便響起了衙役們「威~武~」的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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