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銀苓驚恐地後退兩步。
靈蔻這才轉向里桑:「里桑大人,勞你……」
她話還未說完,身後便傳來一陣不疾不徐的腳步聲,來人從容不迫,頗為清閑。
慕澤右手隨意地提著一個魚簍,沉靜無波的眸子掃視一圈,最終落到卿姒身上,道:「回來了怎么不進去?」
卿姒微挑眉,里桑接過話頭:「上神,靈蔻公主……」
慕澤聞言,睨了一眼其方向,面色毫無波瀾,上前攬住卿姒道:「進去啊。」
二人隨即向府內行去,靈蔻忽而發聲:「上神!」
慕澤微微側首,示意她有話直說。
靈蔻目光凜然,義正嚴辭地道:「為何她能隨意出入玄碧紫府?且不說上神並無義務助她修行,即使事出有因,身為女仙,也不該長久逗留於神君府上,若讓外人得知,傳出去只會壞我仙族名聲,掃我仙族顏面,今日,還請上神給我眾人一個說法。」
好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辭,聽得仙娥暗暗叫好,聽得里桑冷汗直冒。
卿姒難得見到這一向柔弱的公主這般強勢,竟比她平時那番做態順眼多了。
慕澤從始至終都面無表情,只聽到最後一句話時,眉尖微蹙了蹙,他淡然開口,語調平緩,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力道:「本上神的家事,何須與外人所言。」
一語雙關,實為妙哉。
這還是卿姒頭一回聽見慕澤自稱「本上神」,竟是說不出的端凝肅然,不容侵犯。她細細打量他一番,終於注意到他手上的魚簍。
「咦?你去釣魚了?」
慕澤回過頭來看她:「不是你說晚上想吃松鼠桂魚?」
可她明顯只是說說而已……
「府中的湖里不是有魚嗎?」
「湖里的魚與墨逸皆有了情誼,不好叫他們生死相隔。」
這清新脫俗的理由,真叫她無法反駁,可始終覺得哪處不對勁,她靈光一閃,道:「所以,你就叫別湖里的魚生死相隔?」
慕澤眸中蓄了一絲笑意,做沉思狀,輕聲道:「這還不都是為了你嗎?」
卿姒啞口無言,二人朝府內走去,她忽而憶起什么,道:「你不會讓我做吧?」
慕澤微挑眉:「你若想做,也……」
「不做!」卿姒急忙打斷。
慕澤笑道:「也行,你給我打下手?」
打下手也要比下廚好,卿姒欣然應允。
靈蔻望著二人遠去的背影,鼻間發酸,眼眶紅紅,不發一語地便朝相反方向跑。
銀苓驚呼著追上去:「公主,你慢點!」
靈蔻一路疾跑,完全將一個天族公主該有的禮儀氣度拋在了腦後,她只覺著心上被利刃挖開了一個大口子,冷風呼呼地往里灌,凍得她渾身發冷。
眼下,她腦中想的全是如何將卿姒趕出玄碧紫府,趕出九重天,令她永生永世再不能踏入一步。或許,她可以求求父帝與母後,他們那么寵愛她,無論她想要什么,都會迫不及待地送到她面前,是了,父帝與母後一定會幫她。
她的腳步漸漸緩下來,銀苓氣喘吁吁地追上她,望了一眼不遠處的南天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驚恐焦慮道:「公主別再跑了,前面就是南天門,可不能再出去了!」
靈蔻想到法子,也不再糾結,她滿心滿意想的,皆是如何向父帝母後哭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