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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我感到他好像變回成一個小男孩兒。一個非常害怕著,弄丟自己最心愛的東西的小男孩兒。

我不知是不是我們迅速惡化的關系令他著慌。

又或者他在夢中鬼使神差地預感到,我們離這段持續了三年的感情的結束,其實已經不遠了。

我更加瘋狂地接稿,畫畫,強迫自己沉浸在工作中,這樣胸口才好不那么難受,才不至於窒息。

有一次邊野進來給我送東西,隨手拿起我桌上的手稿看了看:「功底一流,速度也很快,能駕馭多種風格……為什么不跟文娛公司簽約,跑去搞教育培訓?」

他這番見解讓我略驚訝地瞄他一眼:「你還懂這些?」

「我是搞文娛的,忘了?」他食指曲起,在我的畫稿上彈了一下,說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以你的能力待在這小池里,屈就了。」

「我樂意。」我認真地描著線,不太認真地回答著他,「搞培訓挺好的,某種方面來講也是一種教育。教育是高尚的,你不懂。」

他搖頭,顯然不認同我的說法:「人的才華和創造能力都是有限的,慣常只有在特定的幾年里達到頂峰,然後就會開始走下坡。十年磨一劍,真正能出來的有幾個?你這是在浪自己的才華。」

他這樣定義道。

「出去。」我說。

於是他優雅地捏著我的畫稿出去了。等我反應過來追出去時候,邊野已經不知道跑哪兒野去了。

如是過去三天,或許是我和王釗之間的消極態度,給他了太多壓力。王釗似乎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模樣。

那種感覺,就好像他已經篤定我們得分手。拖著,只是彼此心里都在猶豫。至於什么時候分,就得看誰最後憋不住了先開口。

我隱隱約約摸清楚他這種破罐子破摔背後的想法時,忽然就覺得自己很可笑。

我還在盡力挽留,可他已經在想如何體面退場了。

可惜,他最終連一個體面的退場都沒有給我。

一個月後,我參加培訓組織的畫師見面會,在北京。告訴王釗後,他反應平淡,也沒有什么過多的囑咐。

我關上箱子拖出門的那一刻,不知為何回頭望了他很久。我不知道那種不舍的感覺是怎么回事。明明我們之間又不是永別。王釗的背影隱匿在堆得層層疊疊的棉被中,只偶爾露出平滑緊實的肌肉線條。他腦後的頭發翹著,正低下點外賣。緊縮的眉頭一如既往的性`感,正在糾結到底吃什么。

「王釗。」我喚他。

他停下手,回頭看我。

「我到北京後給你打電話,你記得要接。」我說。

「好啊。」

兩天後,因為活動行程上的一些問題,我提前兩天回到公寓。

悶熱的午後,空氣中散發著一股情`欲氣息,還有混合著快要落雨的,潮濕的,腥甜的塵土味兒。我走進房間門,靜靜聽門內翻雲覆雨,愛潮翻滾。我所熟悉的,王釗的低沉的聲音,和另外一個熟悉的,此刻卻變得粘稠而甜膩的呻吟聲混合到一起。

「釗哥,我和小月哥誰活兒好?」

「你說呢,小浪貨,不然我為什么在他的床上干你?」

三年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