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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多少年 大風刮過 1250 字 2021-03-25

急待用人,擬開恩科,恩科詔附了最要緊的一條:凡京城人氏,捐資重修西奉門達一百萬錢以上者,賜貢學出身,特許直入國試。

讀書人一輩子一定要去考次科舉,這就像良家婦女一定要嫁個相公一樣,是條舉世公認的規矩。

二月十八的晚上,劉鐵嘴把顧小幺和程小六叫到堂屋,鄭重地從懷中摸出兩卷帛書:「三月初一,拿著各自貢士錦去宮城前門樓大街進士科入試名籍處應領試帖。」

程小六與顧小幺平生頭一回面面相覷,各接過一卷帛書展開,再各自一眼看到五個大字「貢學生顧況」、「貢學生程適」。程小六的腦子快,拍下帛書:「先生,你去捐錢了!?」

劉鐵嘴捋胡子,點頭,微笑:「宋老說的好,一切皆天意。當年那箱金條剛巧夠你二人各人一張帛書,一文不多一文不少。」

顧小幺與程小六覺得胸口血淋淋被挖下一塊肉去。

錢啊,這輩子只見過一回的金條,摸還沒親手摸過,眼不眨成了人家的。

顧小幺道:「先生,這兩張貢學生帛書又不能拿去當官賣錢,五月恩科開考,臨時讀書來不及。十年寒窗的尚且考不上進士,何況我這樣的。錢不是打水漂了么?」

劉鐵嘴皺起眉毛:「胡說!什么打水漂了!錢是死的,若能換來你兩個一世的功名那才是活處。既然有這個機緣便去試試,真考不上也是天意。讀書人一世總要考回功名,才不枉做聖人門生。」

顧小幺與程小六都曉得劉鐵嘴凡事好說話,惟獨在「科舉」兩個字上不松嘴,都不敢與他頂,把心疼在肚里憋著,劉鐵嘴道:「今兒晚上早些睡,從明日起,把書拿出來重新溫習,再做幾篇文章順順手。」

顧小幺跟程小六嘴上應著,悻悻地去睡了。

半夜,程小六在床上輾轉反側,越想越心疼,越想越犯堵,爬起來到院里透一口小氣。鑽出屋門,正看見顧小幺蹲在井沿旁邊。程小六心中正堵,找不到可說的人,對著顧小幺搭了一句話:「可惜啊!」

顧小幺覷眼看看他,終於也沒忍住長嘆道:「心疼!」程小六也在井沿旁蹲下,胳膊撞撞顧小幺:「噯,那盒金條你摸過沒?」

顧小幺說:「沒有,只看過一回。」兩個人又各不吭聲,悶頭並排蹲著,到半夜。

第二天,顧小幺趁劉鐵嘴出門做生意的工夫到街上逛悠,滿大街到處在議論捐錢的事情。人都說:「誰也不過萬歲爺爺,哄著那些闊佬們出血呢。貢學生出身不能做官也不能換錢,一個干巴虛名。能參加國試的早在各省報來的舉人堆里了,讓進去考也是壓箱底給才子老爺們做墊腳磚的。」聽得顧小幺越發郁悶。

郁悶歸郁悶,錢捐了討不回來,東西給了退不回去。顧小幺與程小六沒奈何把旮旯里的書找出來翻翻,劉鐵嘴與宋諸葛說等試帖拿到就開講應制文帖的體式。

三月初一那天,半陰半晴有些小風。

程小六與顧小幺換上長衫,早早被趕出門去領應試帖,沿路程小六在小攤吃了一籠蒸餃,顧小幺喝了兩碗豆腐腦。等蹭到前宮門,日頭已經高掛在竿尖上。宮城外前門樓大街領帖的門樓被一層層人一頂頂轎子圍個水泄不通。來來回回繞了三圈,愣沒尋見可以鑽進去的空檔。

程小六掂腳尖伸長脖子往里看,一個也在外圍打轉的書生對著前面擋路的轎子啐了一口,「捐銀子入試的闊佬,有辱聖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