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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忽然都松開了。

目光空茫茫的望向下方炯炯的注視著他的百官,一股寒氣猛地從同熙帝腳底板往上竄。容緒沒了,漠北就沒那么牢固了,容王世子現在又被他困在定京,這漠北,很快就再次聽他們姓齊的。可不是么,容家不過是替他們看門的,守住國門,抵御匈奴,漠北九關,都是他們應該守住的。

容緒,容,容家,他們才是應當聽命於他的,鎮守漠北世世代代。容緒沒了,還有容……容緒……容緒沒了!

容緒沒了!

猛地打了個寒顫,同熙帝叫道:「容緒沒了?!」

「陛下!」底下的朝臣重復,語氣悲慟,「容王,殉城了!雲關破了!」

雲關沒了……

容緒戰死,雲關城破,容又被他鎖在京中,匈奴大軍已經進入漠北,不出半個月,便可到達陵江,直達定京!

「容緒!」再也憋不住,一口鮮血從同熙帝喉頭洶涌而出,染紅了金色的龍袍。

「陛下!」同熙帝兩眼一翻,直接暈倒在朝堂上,底下的臣子驚慌不已,叫御醫的,喊禁衛軍的,殿內瞬間亂成一鍋粥。

三步並作兩步,齊瀾大踏步走上金階,大喝道:「安靜!」

有條不紊的做好安排,余光瞥見王丞相贊賞的眼神,齊瀾一躬身:「陛下身體抱恙,朝中之事,還有賴丞相從旁協助了。」

王丞相回禮道:「不敢,此乃分內之事。如今最要緊的,便是漠北戰事,如今陛下也不知何時才能清醒過來,殿下要如何籌劃?」

「自然是盡快出兵。」齊瀾道,「不知丞相有何見地?」

王丞相問:「誰任主帥?」

「馮威馮老將軍可否?」

「馮家世代於江南操練水軍,擅長水戰,而匈奴所長皆是在地面之上,騎兵更是所向披靡,以己之短較彼之長,殿下未太過自信了。」

齊瀾一愣,問道:「丞相的意思是……」

王丞相頷首:「正是。容王世子雖然長居定京,卻不是毫無閱歷的新兵,更何況,我是不相信容王什么都沒教就敢放他進定京的。」

「陛下先前有旨,容王世子無故不得出京……」猶豫半晌,皺著眉心,齊瀾輕道,「更何況,容王世子年不過十六……」戰場變換莫測,容還年輕,不過是走了一趟雲關,怎么擔得起這個主帥?

除了對戰局心憂,齊瀾還擔心容的安危,不大願意他涉險。在他看來,容就算是要上戰場,也得再等兩年,歷練後再去。

匈奴如今正在漠北肆意妄為,很快就要到達陵江,這一戰,非同小可,甚至可以說是關系大齊存亡的一戰。

「殿下是不信老臣還是不信容王世子?」王丞相問。

他誰都相信,可他不能讓容冒這個險。齊瀾抿唇,不再言語。

王丞相道:「自我朝立國以來,海內升平,各方臣服,無甚戰事。唯有漠北,一直遭受匈奴困擾,事急從權,因而漠北事務一直都是由容王府獨自處理的,朝中對漠北也是不甚了解。貿然派人過去,且不說漠北軍能否聽令,漠北的地形狀況,又有誰能一清二楚呢?」

「……丞相說得是。」齊瀾也不得不承認,漠北只認容王,驀然派人過去,什么用都沒有,陵江以南的勛貴,向來也不大看得起漠北,更別說心去熟悉了。

微微一笑,王丞相接著道:「容王歿於匈奴鐵蹄之下,容家和匈奴王庭世代相仇。匈奴此舉,猶如惡賊入家,殺人奪財。容王世子必然會同匈奴死戰。」

「死戰?」齊瀾直愣愣的,「丞相當真是這樣想的?」

「殿下?」王丞相不大明白,「容王世子必然是會盡心的,只要世子一勝,定京安矣。殿下為何還如此憂心?」

「只要勝了即可是吧?」齊瀾輕聲道,仿佛確認什么似的,反復念了好幾遍。

王丞相點頭:「正是。老臣相信,容王世子,必能旗開得勝!」

「旗開得勝!」齊瀾重復道,「我想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