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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雞早也要湊個熱鬧。」

左佑看向另一側窗戶,面上一驚,小王庄里有挖掘機張牙舞爪的在拆牆扒屋子,他磕磕巴巴的問:「這,這是,要拆?」

何悠伸出食指老神在在的晃了晃,「別太樂觀,昨兒下午開發部跟總工申請挖掘機的時候,我聽了個頭兒,意思是瓦解了幾家,要馬上拆,趕在反悔前,霸不霸道,混不混?」

左佑用舌頭打了個響,看著原本的斷壁殘垣,在大鐵爪子落下後,只剩灰突突升起的塵土,幾分鍾前被煎餅果子填滿的胃,好像突然空了一些。

為什么?

左佑眼尖的發現,大彪和幾個混混拎著鐵棍和木棒站在塵土飛揚中。

大彪歪著頭,手中是木棒還是鐵棍已經分不清,但是能看見他指著一個老頭在咒罵,那張猙獰可怖的臉在騰騰升起的濃塵中都看的格外清晰。雖然沒上手,但是老人低頭的頭,佝僂的背,讓左佑猛然間很討厭開發部,連帶那個一直沒見過的時孑城都討厭。

挑軟的捏,後果就是如此!

何悠顯然也看見了這幀畫面,大清早見面就互掐的兩人,都陷入了沉默,好像越沉默越沉,沉的整個人都要貼到了屁股下的椅墊上,生怕車窗外有人一抬頭看見車里的誰。

隨著大彪扔了手里的木棍,抬手一巴掌呼在老頭發頂,佝僂的身體搖晃著跪倒在地上,何悠猛地從座位上躥了起來,「操!」他起身太猛,頭撞到車頂,「啊~~~」

工程部總工就坐在副駕駛位上,轉回頭,表情凝重的跟後座兩個年輕小伙子說:「坐好!」

這句話,讓車里原本情緒有點激動的幾個年輕人,一下都泄了氣。

左佑咬著牙,把頭扭開,不再看。

這一刻,討厭的更討厭了。

無奈到無以復加,他才知道無奈也能讓一個人這么……這么不舒服,不痛快。

左佑自認為,他比大多數人都知道冷眼旁觀比推波助瀾更可恨。

他終於,活成了他討厭的『人』

車窗外四處流竄的濃塵,像極了干燒的熱鍋白醋倒入後,沸騰的一瞬間蒸發出的酸氣,撲鼻,入口,灼心……腐蝕了彌漫之處所有的人和物。

半上午,左佑和何悠干活都出奇的快和利索,連嘴皮子都不欠兒了,十點結束圍擋尺寸丈量,兩個人在湖坑邊兒上,一堆鋼筋上坐了下來。

何悠拎著瓶可樂,灌了幾口,打了一串響嗝:「嗝~~嗝嗝~~~~」隨後瓶底往鋼筋上一磕,罵了句:「草他個媽的!憋死我了。」

左佑接了句:「好屁!」還拍了兩下手。

何悠連回一句都沒心情,面朝北,兩手在身後的鋼筋上支撐著,仰頭望天說:「沒畢業,想著外面都是花花世界,任兄弟們兒放飛自我。」

左佑笑了笑,不過還不如不笑,「你現在天天工地放飛還不行,這么大場地,哪拘著你了?矯情!」

何悠嘿嘿一笑:「小左呀,這不是矯情,這是哥的夢啊,以前幻想多牛逼,多璀璨,現在就他媽的多么露骨,多現實。」

左佑沒幻想過,也許一切沒到更糟,他算是得過且過了,能進富原他還感覺很幸運,但是來山海市伺候幸福城項目,這就不是幸運,這得是上輩子坑了全宇宙的黃花大閨女,才讓成了gay,再來伺候幸福城項目。

他扭頭跟何悠說:「來,說說你的夢想。」

何悠:「哎呦,夢想導師啊?」他說完嘆了口氣,仰天長嘆,感覺跟上天對不起他一樣,「我學了五年建築,做夢都想,高端寫字樓里一坐,畫畫圖,工地坐坐指到,看著自己的圖紙變成金角銀邊兒,眼看高樓起,再看夢成真,最後踩著我筆下一座一座的牛逼建築,攀上我人生的巔峰,最後的最後贏取白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