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您老人家好心當成驢肝肺,心思太深,皇後個糙漢也承受不住了。
最後這一句,借小德子八個蕭乾的膽子,也不敢說出口。
方明珏有自知之明,沒因著這沒頭沒腦沒半分依據的話雀躍起來。
他躺到矮榻上,將披風解下來蓋到身上,手腳都縮進去,閉上了眼。
不能再如此了。要想辦法。
方明珏心中道。
三日後,天街小雨潤如酥,御駕出行,城防衛遣隊隨護。
車馬緩行,南越老百姓燃燒著八卦之魂夾道觀望,直至出了京城大門才好些。午時天晴,山道泥濘,車隊靠邊休整。
方明珏掀開車簾出來,立時便有幾名御前侍衛並著城防衛過來護駕,其中一個黝黑黝黑,眼神晶亮的男子,便是顧戰戚。
方明珏初見此人,打量之後一時覺著皇後看人果然不錯,一時又覺著自己當初的用人真是毫無道理,雖說退路在後,卻仍有點孤注一擲的信任。
只是後來,怎的就變了?
「此處開闊,留兩人便可,」方明珏道,「你等下去歇息吧。」
隨行的幾人面面相覷,還是混進其中的一名蕭乾的奸細率先應下,做了領頭羊,帶著幾個動搖的侍衛走了。
剩下顧戰戚和他一個褲衩的把兄弟。
一個隨著方明珏在疏林中緩步,一個一邊撒尿一邊放風。
方明珏對待屬下向來不曾廢話,幾句將事情交代下去,在顧戰戚准備領命下去時,突然腳步一頓,干咳了聲:「聽聞……顧愛卿早已成家?」
顧戰戚一時怔愣,但還是道:「回陛下,確是如此。微臣成家已有三年。」
「若……」方明珏思忖著該如何開口,艱難地拼湊著詞句,「若做妻子的不信任丈夫,還曾豬油蒙心……險些錯殺丈夫,該如何重修舊好?」
話一出口,方明珏耳根便噌地紅了,恨不能立時剁了自己的舌頭。
也怪他周遭除了太監便是宮女,一幫藏在暗處的下屬也全是一叫三聲響的單身狗,只有寥寥幾本話本可以參謀。
但經上回偷親一事,小皇帝發覺話本顯然是不靠譜的。人都沒親醒,也沒心疼自己,再度和好。
眼線還說,他醒來竟還將煮的面扔了。
雖說自己時至今日還煮了送到鳳儀宮,也沒再被扔出來。但心灰意冷,也算是嚼了個遍。
需要個成過親的活人參謀一番,而顧戰戚,好巧不巧,不僅成過親,還是個活人。
顧戰戚琢磨著方明珏這話,心想這指向也太明顯了,難不成皇後竟然惹皇上生氣了?
也對,皇後究竟什么身份皇上應當不知,再加之皇後曾日日揚言要為楊晉殺君,皇上問出這話半點都不稀奇。
不過便是如此,皇上還願意給皇後一個機會,也是相當痴情了。既然如此……
顧戰戚腦補完一套宮斗話本,一咬牙,嘴角扯起,露出個賤兮兮的笑容:「陛下,這事簡單。成了親嘛,便是夫妻。夫妻打架,床頭打床尾和。」
方明珏失望地看著他,未成想活人與話本也無甚兩樣,都是陳詞濫調。
但賤得頂天立地十個蕭將軍拍馬也趕不上的顧戰戚,怎會這般簡單?
他沒注意方明珏的神情,自顧自在懷里掏了一陣,摸出個指甲蓋大的小紙包,嘿嘿笑道:「但這事,妻子嘛,面皮總是太薄。丈夫也在氣頭上,僵持起來,便成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