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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平在台下吁了口氣,看來老天爺還算給臉面,雖說那人的登基名正言順,但嘀咕的人並非沒有。登基大典當日,出現什么都有可能都被當做兆頭,既然已經到了這步,他自然希望對方能穩穩當當地坐上皇位。

鍾聲響起,吉時已到。

頭戴帝冠、身著皇袍、腳覆龍靴的皇甫桀再眾臣目送中一步步登上祭天壇。

高達的身影站在祭天壇的最高處,向天地祈禱,為百姓求福。

天,漸漸陰了下來,剛才還露出一點陽光的天空突然烏雲密布。

皇甫桀的祈禱還沒有說完,張平在底下焦急萬分,不要下雨,千萬不要下雨。

「喀嚓!」

一道閃電劃過天際,接著就是滾滾雷聲傳來。

皇甫桀高舉雙手,念出了最後一句祈願。

暴雨突然傾盆而至。

「龍神下凡,佑我大亞,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張平情急下張口就喊。

眾人齊齊跪倒,齊呼:「龍神下凡,佑我大亞,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聲接一聲,就像波浪一樣傳出老遠。而原本對皇甫桀這位丑皇有不敬之心的人,此時那點不敬也被暴雨沖刷得干干凈凈。

民間早就傳說四皇子乃龍神之子,如今天子繼位,龍神果然前來助威。否則早上還是一片陽光燦爛,怎么早不打雷晚不閃電,偏偏就在新帝祭天時下起了大雨?

春季之雨貴如油。這場雨一下,就此奠定了皇甫桀真龍天子之名。這位被後史尊稱為平武大帝的皇帝就此在大亞的史書上留下了濃重的一筆,因為大亞數字聖明之帝,真正稱得上繼位繼得名正言順,還順應天意,更得民心的真是少之又少。

皇甫桀昂首站在天壇上,任暴雨沖刷著身體。

他終於等來了這一天。

目光在暴雨中搜索,站得太高,反而不是看得很清楚。

他在哪里?他知道那一聲是他的平喊出來的,他聽出了他的聲音。

他知道他大概站的方位,那里每個人都跪著,他只能看到他們的頭頂。

有人就像是感應到什么一樣,悄悄抬起頭。

兩人目光對上。

皇甫桀笑了。

我做了皇帝呢,我做到了!

是、是,我知道你了不起!

皇甫桀登基,改年號平武。人們便也習慣用年號相稱,稱其為平武帝。

當夜,太上皇所住的常青宮出現兩條人影。

兩人分別一晃,外面負責侍候的宮人全部毫無知覺地昏倒。

宮門打開,一人在外放風,一人閃了進去。

「誰?」皇甫勝一驚之下睜開眼。毫不掩飾的殺意刺激得他渾身發寒。

燈亮了,來人淡淡道:「這還未到戌時,怎么就睡了?父皇您的身體看來也不行了呀。」

「原來是皇上來了。」勝帝故意加重了「皇上」兩字的發音,諷刺意味不言而喻。「你來干什么?特意來看寡人有沒有死嗎?」

「是呀。」皇甫桀一口承認,堵得勝帝差點吐血。

「寡人還以為你真的要贍養寡人至百年。」勝帝坐起身擁被冷笑。

「呵呵,如果您真的活到百歲,那朕不得繼續忍著惡心面對那個女人還有你?」

「放肆!」

「放肆?什么叫放肆?」皇甫桀伸手溫柔卻強硬地壓制勝帝躺下。

「你想干什么?來人!來……」勝帝的啞穴被制,張開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皇甫桀順便也在他四肢彈了一下,這樣也比較方便他施為。從桌上拿來一壺清水,從懷里掏出一迭桑皮紙,重新回到床邊坐下。

勝帝的眼珠骨碌碌轉,臉上有憤怒,更多的則是害怕。這個兒子現在的行為,怎么看都不像正常。

「你聽過這種處死人的刑罰沒有?有紙覆在臉上,澆上水,就這樣一層覆一層,到最後人喘不上氣,就死了。有點痛苦,但好處是不容易查出死因,看起來比較像自然死亡。」

勝帝瞪大眼睛,瞪得眼睛都要凸出眶外。

「你是不是想問朕為何如此狠心?」皇甫桀笑,笑得像個小孩子一樣,只是他的笑容看起來過於恐怖了些。

「因為朕一直都想好好謝謝您。您是一位多么好的父皇啊,給了朕生命,給了朕充滿樂趣的童年,就連朕的少年、青年期都在您的熱切關懷下度過,讓朕每天都過得像在戰場一樣,多刺激、多能培養人。您看,朕這不就被您培養出來了嗎?」

第一層紙覆蓋在勝帝的口鼻處。皇甫桀提起茶壺瀝瀝地澆水。一邊澆一邊笑,就像在玩一個非常有趣的游戲。

「謝謝您在我一出生的時候就罵我妖魔,您說您要是在那時把我摔死該有多好?我不必受罪,您說不定現在還能在皇位上坐著。」

第二張紙覆蓋上去。勝帝眼中流露出求饒的意味,也許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

「在您寵愛其他子女,想要保護您最愛的孩子時,您有沒有想到您還有一個丑陋的、蓮他生母都痛恨他的孩子在皇宮角落里掙扎?他連飯都吃不飽,您相信么?一位皇子竟然餓得只能喝冷水裹腹。

「他甚至連土里的蟲都吃,人餓急了,真的什么都能吃。哦,他還因此學會了一個風雅的技能,他知道什么花能吃、什么花不能吃。呵呵。」

第三張紙貼在了吸飽了水的第二張紙上。因為水的吸力,三張紙立刻黏在了一起。

「因為您不待見這個孩子,所有人都鄙視他、看不起他,進而虐待他。他的母親動不動就拿他出氣,宮里的侍奴誰都能騎到他頭上,更不要提他那幾個兄弟姐妹了。」

勝帝的眼中流出眼淚。他也說不出自己是因為哪種痛苦而流淚。

「父皇,孩兒好痛。娘用金簪戳我、用竹扇打我、讓下人扇我耳光,就因為我不討您的喜歡。」

「還有我的兄弟姐妹,我那么期待他們會和我一起玩,因為從來就沒有人陪我一起玩過。可是他們卻羞辱我、嘲笑我、喂我吃泥巴、用拳頭教我兄弟情誼、推我下池塘教我游水、讓身高力壯的侍衛揍我說是指點我武藝,我鑽過他們的褲襠,我給他們磕過頭,我什么卑賤的事都做過,只希望他們不要再欺負我。父皇,那時您在哪里?!」

皇甫桀的表情已經帶有一絲瘋狂,臉上的笑容也越發陰森。

第四張紙被蒙到勝帝的臉上。勝帝閉上了眼。

「我好不容易見到您了,您還記得嗎?在藏書樓。您知道我當時的心情嗎?您知道我當時有多高興嗎?我以為您來救我了,我以為我從此就可以過上好日子了。可是您呢,您對我做了什么?」

皇甫桀逼近他的臉,慘笑道:「您竟然把當時唯一一個對我好的人送到內侍監給那群變態折磨!從那時起我就知道,我不是你的兒子,你也不是我的父親。你只是我痛苦的根源,是我最大的仇人!」

第五張紙蒙了上去,一只手突然抓住了皇甫桀的手腕。

「放過他,他畢竟是你父親。」

「誰讓你進來的?出去!」皇甫桀爆吼。

「小桀,看著我。看著我!」

皇甫桀的目光對上來人。

來人兩手抱住他的臉,認真道:「我是誰?」

「嗯?」

「我是誰?」來人又問了一遍。

皇甫桀……楞了一會兒,答道:「張平。」

張平突然吧嗒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答對了!你想要什么?」

皇甫桀沉默,臉色黑得嚇人。

張平悄悄伸手把已經臉色發青的勝帝臉上的紙全部揭了下來。

皇甫桀看到他的動作,手一動,又被張平在臉上吧嗒親了一口。

「咳!咳咳咳!」劇烈的咳嗽聲響起,是拾回一條老命的勝帝。

張平、皇甫桀二人都沒有看向那人。

「不值得。」張平道:「這些人不值得你殺他們。他們不配你動手。」

皇甫桀沉默了半響道:「那老六、老三、還有廢太子呢?」

「那是給你泄憤用的。就像拉屎要有坑一樣,你拉了,他們是坑,接住了你拉的屎。現在你拉完了,找兩張紙擦擦就行,不需要再挖一個新坑。把這個滿掉的坑埋掉就行。」

「這是……什么爛比喻。」

「是挺爛的。」張平老實道。

「我還在生氣。」

「我知道。」

「你能不能不要這么楞?你有沒有想過後果?」

「如果他們再欺負你,大不了我幫你宰了他們一了百了。」張平覺得自己很冤,自己這么為他著想,還要被他罵。

「欺負朕?就憑他們?哼!」

「是吧,我們家魔王陛下最強大了!」張平侍人用哄小孩的口吻道。

「張平。」

「在。」

「我很想殺了你怎么辦?」

「這個……你確定?」

「嗯。」

「可是……」張大侍人為難了,「你打不過我呀?」

皇帝老大氣過頭,扭頭就走。

被留下的張侍人嘆口氣,開始消滅罪證。

勝帝還在咳嗽,似乎要咳出血來一樣。

張平拾好東西,順手把老皇帝的穴道也給解了。

張平剛抬腳……

「謝……謝……你。」沙啞的聲音,瞬間蒼老的帝皇。

張平回過頭,臉色是從沒有過的嚴厲,「我不需要您謝。我並不是在救您。我只是不想小桀越陷越深。他是個好孩子,雖然因為你們的緣故,心性燒傷膏扭曲了一點,但他就愛你剛來會是一個好皇帝,而且會是一個快樂的好皇帝。」

幸好皇甫桀人沒在沒聽到這句話。要讓他知道他在張平心目中原來是一個好孩子,他大概會郁悶得一頭撞死。

「你是當年……」

「是。」

「你們剛才說……老六他們……」

「他們怎么了?」張平一臉茫然。

老皇帝明智的沒有再追問下去。

「您是說小桀很高興他們死掉嗎?如果一直害你凌辱你的人死掉了,您高興不高興?其實吧,有句話我一直都想跟您說。」

老皇帝抬頭。

張平忍不住道:「您怎么當人父親的?幾個兒子沒一點兄弟親情,彼此勾心斗角仇人似的。他們兄弟之間會變成這樣,您的責任最大!」

「你最寶貝的五皇子雖說死在二皇子手中,但您敢說您就沒有責任?您說你最愛楊昭容,可你還不是一個女人又一個女人娶進來,兒子一個接一個地生?那時您把楊昭容置於何地?你知不知道五皇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