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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太醫,」張公公開口了。

「張公公有何吩咐?」王太醫抬起頭。

「您看十天比較妥當吧?」

「是。」王太醫不停地告訴自己,少說少錯。

張平非常恭謹地走到離平武帝五尺遠的地方躬身道:「啟稟陛下,奴婢該死,以後這十天不能侍候陛下,還請陛下恕罪。不過,奴婢會安排好侍候您的人,您無需太過擔心。

皇甫桀也不開口,等張平抬起頭,這才伸出食指勾了勾。

張平很鎮定地搖搖頭。

皇甫桀繼續勾了勾。

張大公公依然搖頭。

「張平。」

「奴婢在。」張公公作謙卑狀。

「誰允許你生病了?你還知道要侍候朕?那你怎麽敢生病?

這能怨我嗎?張公公誠惶誠恐:「奴婢知罪。

「嗯。

平武帝這聲不陰不陽的嗯聲沒嚇著張大太監,倒讓一邊開葯方的王太醫開始暗中為張平祈福。人都說伴君如伴虎,張平這個紅人怕也不像外面人所說的那樣風光。就連生病都不讓人生,還責怪他不該生病,這病是人想不得就不得的嗎?

唉,跟著這麽一位主上,這位張公公的日子想必也好過不到哪里去吧。

「王太醫。」平武帝的目光轉了個方向。

「微臣在。」王太醫趕緊擱筆起身躬腰等候吩咐。

「他這病兩天能好麽?

「微臣盡力。」可憐王太醫額頭上竟冒出薄薄一層汗珠。

「張平,朕給你兩天時間,如果兩天內你這個病還沒有好清,你這個太監總管也不用當了。」平武帝留下這句話,甩袖就走。

張平張大嘴,不帶這樣的吧?

王太醫暗中呼出一口氣,他還以為皇帝陛下會跟他說兩天之內看不好張平,就讓他怎樣怎樣。還好!幸虧這位只是一名還算得皇帝歡心的太監,而不是像暗中傳言那樣張公公還是皇帝陛下心愛的孌寵。

張平轉頭,目光不小心與王太醫對上。王太醫尷尬的一笑。

張平長長的哀嘆一聲,道:「王太醫,麻煩您抓葯吧。

「張公公辛苦了。陛下他雖然這樣說,但也足見陛下他有多倚重張公公。」王太醫擔心自己心中所想被張平看出,連忙恭維道。

張平擺著一張老實臉,看起來十分誠懇地回道:「是啊,承蒙皇上厚愛,我也想盡快恢復健康繼續侍候皇上。有勞王太醫。」

「不敢,張公公要是有事可以先走,等會兒在下會讓小徒兒把葯配好送去給您。

「那就麻煩王太醫了。

「張平!」外面傳來皇帝老大不耐煩的叫聲。

張平連忙回應,向王太醫匆忙施禮後告辭。

等張平走出屋外,王太醫終於可以松一口氣的時候,就聽他身邊的小徒弟奇怪地道:

「師傅,那位張公公是什麽人啊?為什麽他來看病,皇上也來了?不是說生病的人不能接近皇上的嗎?」

王太醫懵了。是呀,就算張公公是皇上面前的大紅人,但也不至於他來看病,皇上也一起跟過來吧?

可看那位的態度也不像是多寵愛張大太監的樣子,難道……?

王太醫害怕了。拼命想自己以前是不是有做過什麽得罪這位帝皇的事情。就連他的小徒兒連喊了他一兩聲都沒有聽到。

御葯房外,在去往上書房的路上。

「過來。

「陛下,奴婢我要和您保持安全距離。

「不需要。

「需要。您要是病倒了怎麽辦?

「我不會生病。」

「奴婢我也以為自己不會生病,可奴婢還是生病了。

「別再奴婢來奴婢去!」皇帝大人怒:「一點小小風寒不礙事。

「礙事。」張大公公說的斬釘截鐵。

「我說不礙事。」

「會有人拿這事參小的一本。」

「他敢!」

也不知道這兩位有沒有注意,負責侍候和保護的宮女太監及侍衛們已經自然而然與他們拉開了一段距離。

「小的不敢。如果小的把病過給了您,那小的就是萬死也難逃其罪。陛下,如果您病了,他們會把小的關到牢里打板子的。

「張平!」皇甫桀的眼神已經相當可怕:「你要是不過來,我現在就讓你嘗嘗板子的味道。」

張平抬起頭,那目光可謂相當的幽怨,「皇上,小的我病了。

「病了就吃葯!一點小風寒你當什麽大病養!

「我也不想啊,可是如果我繼續待在您身邊侍候,就怕本來三五天能好的病,真能拖上兩三個月,說不定就此……

「閉嘴!」皇甫桀給這人氣得恨不得用鞭子抽他一頓,他又不是真的喪心病狂,連他生病期間都不放過他。

張平用眼神申斥:你在老子重傷的時候都能騎上來,現在一點風寒說不定你就能拿它當情趣!

「而且你剛才也說了,要我兩天之內把病治好。你還用那個威脅我!」張平忿忿不平。

皇甫桀瞄了他一眼,面色陰冷地道:「那不是威脅,君無戲言。如果你這病兩天之內好不了,你這太監總管也就別當了,我後天就讓人准備封後大典。

「你、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張平面無表情原地停留了小半會兒,突然大踏步走到皇甫桀身邊,緊緊貼住他。

平武帝不明所以地低頭看他,張平抬頭回他一個陰險的微笑,一字一頓地道:「我要把病傳染給你。」

……大約沈靜了約莫有半盞茶的功夫,平武帝老大展臂摟緊他的太監總管張大公公,看著他的眼睛溫柔地道:「那我教你怎麽樣可以最快把病傳染給我的辦法好不好?」

負責保護的侍衛們散了開來,堵住了這條通路的所有進出口,以防有任何人靠近這里。

負責侍候的太監宮女們一起躲到了牆角旮旯里,以防被誤傷。

那兩位又打起來了。

剛才還緊緊抱在一塊兒,也不知他們的皇帝陛下說了什麽,惹毛了他們的太監總監大人。結果兩人就打了起來。

這才是真正的高手過招啊。看得懂門道的侍衛們慨嘆,別說,這兩位這麽經常打打,他們這些侍衛也能學到不少東西。真是高手啊!^

不懂武學的太監宮女們自然只能看看熱鬧,就覺得那兩人拳來腳往、飛來跳去,每次都像要把對方揍趴下的狠勁讓他們十分擔心兩人的安危。你說,張公公的膽子怎麽就這麽大呢?竟然真的動手打皇上?!

「啊──嚏!」

侍衛們偷偷看,怎麽了?不打了?

皇甫桀抹抹臉上的不明液體,看那人一連打了三個噴嚏,打得滿臉眼淚加鼻涕說不定還有點口水……

皇帝大人一把拽過那人,扯起龍袖給他擦了擦。

「你沒帶手帕嗎?啊嚏!」張平揉鼻子。

皇甫桀幽幽地道:「我看你用袖子擦鼻涕時就想這麽干了。我想,這麽干的皇帝肯定就我一人。」

「你就為這?」張平鄙視地給了他一個白眼,不滿的嘀咕道:「我寧願你用手帕給我擦,拿來!那袖子上全是刺綉,擦得我鼻子疼死了。」

皇甫桀挑挑眉毛,「張公公,你這是在嫌棄朕的龍袖嗎?」期求這種人有風花雪月的想法,是他白痴!

「我哪敢?手帕快給我,我沒帶。不過我說真的,我真的得跟你隔離幾天,真把你傳染病了,那些禮部大臣還不撕了我!」接過手帕,張公公擤了一個長長的鼻涕。

人張公公對皇帝陛下有多了解啊,基本上皇甫桀抬起屁股,他就知道對方想放什麽屁。所以一看他家丑老大那幽怨的表情,當時就理解了。

好,別說我不會疼人,不懂花前月下的情調。給!{

皇甫桀看看張平攤在他眼前的手掌,再看看他手掌上放的那枚錦帕,扭頭就走。

「喂喂,還你啊!你的帕子!」

皇甫桀住腳,一個大轉身,走過來抓住張平的……另一只沒有拿手帕的手臂扯著就走。

「喂喂,老大,去哪兒呀?你的帕子不要了?你不想留作紀念?這可是我在你面前第一次非受傷生病、第一次留下的寶貴……

皇帝大人扭頭,陰森森地道:「張平,你要再敢說一個字,我就把這帕子塞進你嘴里。

張平大人閉嘴了,不過只是一會兒,他又期期艾艾地嘀咕上了:「我不就是想提醒你,你家外公還在上書房等你嘛。你這樣拉著我,等會兒給人看見了多不好?」

皇甫桀……頓住腳,他還真的把這一茬給忘了。

嗯,既然忘了,那就讓他多等一會兒吧。時也近晌午,該是吃中膳的時候了。

3

宮人們奉上中膳後,陸續退下,偌大的宮殿內只剩下他們二人。

平武大帝一生怪癖不少,膳食中不喜人侍候這點就是他的怪癖之一。而且他不僅在膳食中不喜人侍候,就連更衣、沐浴,除了張公公,他不喜歡任何人靠近。

宮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