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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少年揮揮手否認,「我是想上華山拜師的。可華山地勢險要,中途又遇上大雪。剛剛在樹上本想著是探探路,沒想到一腳滑就……」

方思明不是很想再記起這段不甚愉快的回憶,便打斷道:「我亦是要上華山拜師的。」

聽他這樣說,少年不由一喜,道:「那我們一起吧?也算有個照應?」

方思明本想一口回絕掉他,可想起少年身上的凍傷,心頭沒來由的一軟,等他再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好」字早已鬼使神差地脫口而出。

「那太好了!我叫沈逍遙,敢問少俠尊姓大名?」

「方才我……」

方思明本想要改口,可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看著沈逍遙一副喜不自勝的模樣,他只好嘆了口氣,將錯就錯去接他的話茬,回道:「在下慕昀。」

既是卧底偷師,自當也要改名換姓。沈逍遙此時問起,方思明便自然而然將事先起好的化名報出。

「慕昀……」沈逍遙喃喃半晌,似是在咀嚼這個名字,忽地問道:「可是

『慨前跡之昀陳』的『昀』?」

不曾想到這樣一副裝容的沈逍遙竟還能吐出一兩句前人的詩來,真是人不可貌相。

像是看穿了方思明的心思,沈逍遙不好意思地道:「慕昀兄見笑了。以前混跡過的地方有間私塾,我常在窗外聽夫子教學,時間久了也總學會些皮毛。」

「窗外?」方思明耳朵敏銳地捕捉到兩個字,說出口才回覺到有什么不對,於是又道,「抱歉。」

「沒關系。」沈逍遙無所謂地笑笑,繼而解釋道,「那時趕上中原大旱,飢荒瘟疫蔓延,我爹娘都沒熬過去,只留下一個我。」

「之後在街上求生存,看見同齡的孩子都上私塾去念書。我好奇,就跟著去聽了幾天。不過,有一天不湊巧被發現了,那個夫子就不准我再去了……」

中原大旱!

見方思明神色微變,沈逍遙問:「慕昀兄,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對嗎?」

方思明搖搖頭:「沒什么……」

只是對這場天災很熟悉罷了。

方思明一歲多的時候,也正是因為這場大旱,他的親生父母將他賣給了他現在的義父朱文圭,以換口飯吃。

縱然他義父待他喜怒無常,可破磚爛瓦,殘羹冷炙,也總好過一無所有。看沈逍遙這般落魄的模樣,這么多年又是怎么過來的?

沈逍遙「哦」了一聲,又道:「那慕昀兄我們趕緊走吧,這華山天氣古怪善變,時雪時晴,耽擱了再遇上大雪封路就不好了。」

「等等。」

沈逍遙剛抬腳,就被方思明叫住了步子。

「嗯?」沈逍遙回頭看他。

只見方思明解開自己斗篷的結扣,竟是上前披到了沈逍遙身上。

這下換沈逍遙四肢僵勁不能動了,仿佛周身的血液都隨著方思明的動作在剎那間凝固。

他本以為自己在世上摸爬滾打十幾年,臉皮怎么著也夠厚得堪比秦始皇修長城的磚了。結果別人主動對他好的時候,竟無法適應,於是沈逍遙忙道:「不不不不……不行的!慕昀兄你還是回去吧!我身上臟……」

「不是說,要互相照應么?」

方思明一臉雲淡風輕的模樣,倒讓沈逍遙為自己的大驚小怪覺得無地自容了。

沈逍遙吸了吸鼻子,低著頭沒說話。

可能……真的是……太多年沒有人對自己好了吧?

其實方思明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對一個初見的人做出如此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