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執漸漸冷靜下來,喘了幾口氣,道:「宮姑娘走了。」
他看出楚將離沒有聽懂,解釋道:「那天我給你一個錦囊。那個錦囊是用來定位的。」
「我守在宮姑娘窗外一個晚上,就怕你的位置忽然不動了,砸窗進去拽著她去救人。」
「宮姑娘是我見過的醫術最好的一個人,只要搶救及時,即便是割喉這種程度的傷,她也救得了你。所以我不擔心。」
「但她走了。」楚將離明白了,「你覺得沒人能救我,我還自己跑去送死。」
「你沒有直接去請她幫忙,定是有為難之處,所以是冒著得罪染老板的風險,救我?」
「離哥兒,」阮執定定看著他,「只要夜晚無人外出,就不會有人有危險。」
「妖無法被殺死,你的犧牲,毫無意義。」
楚將離遲疑了,他沒有被阮執完全說服,卻明白他說得不是沒有道理。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傷阮執的心。
那個內斂的青年,已經到極限了。
最後,捕快回到了石桌邊落座,苦笑了一下:「期待敵人的仁慈嗎,這樣的被動,太屈辱了。」
阮執道:「總會有辦法的。就算沒有,日子也不是過不下去,沒有冒險的必要。」
「不管那只妖為何殺人,總有個理由,時間一長,耗不下去的,不一定是我們啊。」
楚將離知道他只是在想方設法安慰,勉強點了點頭。
妖的壽命,長到人無法想象。更有可能的結果是,鳶城一代一代跟他耗下去。,永無絕期。
何況指望敵人放過自己,本就是自我安慰的幻想。
多奇怪啊,他想。
善瑟瑟發抖,畏懼著被傷害。
惡橫行霸道,狂妄到無所顧忌。
第8章贈錦
事情應了阮執的話,一連幾天平安無事。
楚將離一直懸著的心,也漸漸放下了。
他看人們恢復了活力,知道他們開始覺得危險已然遠去,適應了安靜無聲的夜晚。
但阮執其實說的也不全對,不是日子也能過得下去,而是無論怎樣,日子總是要過的。
有人建議蕪園改成白日開門,就不至於沒有客人,被迫搬走了。
悲劇,就在所有人未曾察覺時,猝不及防地發生了。
突兀而又倉促。
一個母親的哭聲撕破了鳶城極力矯飾的平靜。
她抱著小小的屍體,披頭散發,哭得毫無形象,幾欲昏厥。
血色刺痛了楚將離的眼,他木然地站在人群之外,渾渾噩噩。
耳邊阮執擔憂的問詢一句也未聽入心,余光看著那片薄薄的唇開開合合,卻不明白他在做什么。
「那是個孩子啊。」他聽到自己說。
「就因為他沒聽父母的話,貪玩晚上偷偷跑了出去,就該死嗎?」
「離哥兒,這不是你的錯。要怪要恨,也該對著我。」
阮執一字一頓道:「是我勸你不要反抗,不要冒險。」
「如果有人該對他的死負責,那個人也應該是我。」
楚將離搖頭:「小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