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崆仰頭望著她,琉璃般的雙眼里光影氤氳。
過了會兒,它說:「這個……這個是比較少見的,除非……是有人保留了你的靈識,所以你才會記得從前,但這樣做是逆天之舉,做這種事的人是會受到天譴的哦!」
阿鏡覺著雙腳都有些站立不穩:「什么?逆天?天譴?」
「是呀,」靈崆舔了舔爪子,梳理自己的毛兒。
昨晚上跟張春一場人貓大戰,激戰里被那凶悍的丫頭把頭頂的一撮毛給拔了去,作為一個完美主義者,靈崆覺著整個貓都有些失去平衡,於是舉起爪子擺弄。
它又問:「你可知道是誰做了這些?不管是誰,都很夠意思啦。是值得性命相托的生死之交。」
阿鏡思來想去,搖頭。
靈崆問:「你既然認得沈遙夜,那會不會就是他?」
「不會,」阿鏡見左右無人,小聲說:「他比我先下來的。」
「哦……」靈崆發出了意味深長的喵叫,突發奇想:「那,會不會是昨晚上那個人?」
「哪個?」
「彈琴救你,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那個?」
「他?」阿鏡哈地出聲,「更加不可能了。」
「為什么哩?」
阿鏡哼哼:「他是我的仇人。」
一人一貓問答到這里,張春憤怒地露面了。
她原本圓嘟嘟很喜氣的胖臉上,兩邊臉頰分別掛著幾道血痕,遠看不留神的話,還以為是長了幾道胡子。
原來那場人貓之戰里,仍是貓占了上風。
張春一大早就去找秦霜討靈葯敷傷口,幾乎把秦霜一整瓶子的葯膏都給用光了,兀自還不放心呢。
遂指著靈崆大罵:「你這蠢貓,如果我這花容月貌的臉上留下疤痕的話,我就把你渾身的毛兒都給拔掉!」
靈崆白了她一眼,仍舊慢條斯理地舔爪子。
張春正要表演一腳踹飛一只胖貓的絕技,旁邊的女孩子們早就沖過來,抱貓的抱貓,拉人的拉人,好歹才平息了第二次人貓大戰。
***
這天入夜,終於到達了方圭山。
山上已經派了軟轎下來接人,那些女孩子們原先都乘車,不勝顛簸。
如今下車上轎,抬轎子的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弟子,山路雖然陡峭,他們卻腳不點地,儼然像是在飛行一樣。
女孩子們猶如騰雲駕霧,放眼看去,山路兩邊琉璃燈盞盞,一路蜿蜒往上,幾乎跟山頂的群星交匯,而在山頂燈火最輝煌的地方,就是「觀天」。
大家一掃趕路的疲累,在轎子上紛紛驚呼。
因為先前被咬傷的那女孩子已經不治而亡,而觀天派下來的仍是六頂轎子,秦霜拉著阿鏡,不由分說把她摁在了上面。
轎子將起的時候,靈崆突然身手矯健地跳起來,直落在阿鏡腿上。
阿鏡坐在小竹轎上,因為這種飄飄盪盪的感覺,讓她想起昨夜在別院,從樓上掉下來的時候,底下有東西在墊著。
後知後覺,阿鏡閉起眼睛回想當時……最終摸摸靈崆的毛:「昨晚上我從樓上墜下,是你救了我?」
靈崆嗚嚕了聲。
阿鏡看著懶洋洋的肥貓,眼前卻仿佛出現另一道影子紅發的少年,邪魅狂放,俊臉上似笑非笑,身上散發著明顯不屬於人的魔魅氣息。
她忙叫自己不要去想,只問道:「你為什么要選擇做一只貓?」
靈崆打了個哈欠:「吾也不知道,也許是因為……當貓當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