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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起來:「鏡兒,昨晚上你跟我哥干什么了?我怎么一點兒也不知道?」

阿鏡沒想到她動嘴的時候還能同時動腦……正想編個理由,北冥君道:「我跟鏡兒久別重逢,她心里大概是太想我了,所以……趁你睡著了,就去找我……」

他說到這里,臉上似乎微紅,含笑垂下眼皮。

阿鏡張大了嘴。

張春也忘了嚼吃,隨著張口結舌。

靈崆伸出胖爪子撓了撓渾圓的肚子,因在人前不適合出聲,所以只朝著北冥君發了一聲貓叫,意思是:「佩服佩服。」

早飯過後,大家離開客棧。

朝陽初升,街市上熙熙攘攘,張春見這樣繁華場面,不由分說便拉著阿鏡一路閑逛。

不覺來到一處攤位,抬頭卻見是一張張奇形怪狀的面具,張春見那面具難看,看了一眼便丟下。

阿鏡正要隨著走開,卻冷不防撞在旁邊一人身上。

此人戴著一則猙獰的惡鬼面具,看不見臉。

阿鏡正要道歉,卻瞟見他□□的雙足,左腳踝上紅線銀鈴,如此醒目。

面具人道:「多日不見,小丫頭可還記得我嗎?」

阿鏡屏住呼吸。

面具人抬手撫向她的臉,語聲哀怨:「你如今有了丹鳳國師陪在身邊兒,想必早喜新厭舊的,把我忘了對么?」

第18章何似君情與妾心

阿鏡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沈遙夜。

「你……」想說的話似乎有許多,卻不知該說那一句。

目光掠過少年並沒有著鞋履的雙足,阿鏡選了最可笑而不適宜的那句:「你……冷不冷?」

沈遙夜愣了愣,而後湊過來:「是在關心我嗎?」

這鬼面具做的簡單粗糙,圓鼓鼓的雙眼,獠牙外突,頭上長角。卻因為這份簡單,卻更透出一種原始的可怕。

他靠的太近,那鬼角幾乎要戳到她的頭發上了。

阿鏡本能地往後傾身。

沈遙夜卻又說道:「算你這小丫頭還有點良心,沒有只聞新人笑,便忘舊人哭。」

奇怪的是,在這瞬間,阿鏡心里想起的,是在情天之中,她忙不迭地跟蘭璃君解釋:我是有名的喜新厭舊的性子,遲早會看厭了他……唯獨你才最為長久。

一瞬恍惚,腳下靈崆的聲音響起:「鏡兒,離他遠些,這個人不懷好意。」

阿鏡低頭,沈遙夜卻哼道:「你這只臭妖怪,信不信我把你抓住閹了。」

靈崆大怒:「吾跟你勢不兩立!」

沈遙夜一腳踹過去。

靈崆靈活地躲開,同時跳起來大叫:「國師!這小妖人在這里!」

阿鏡跟著回頭看時,手腕卻被人緊緊握住。

還未來得及反應,沈遙夜拽著她的手,大笑著往前飛奔而去。

他的長發隨風吹回來,撩在阿鏡的耳畔跟臉上。

倘若閉上眼睛不去看,就好像……是被蘭璃這樣牽著手,在離恨海邊上徜徉玩耍。

***

北冥君沒對任何人說過,從他第一次睜開雙眼的時候,他已經是這個叫「張秋」的少年了。

但他心里卻明白,他原本不叫張秋。

至於叫什么,無從知曉。

在他睜開雙眼的時候,「張秋」的眼前,是一堆亂飛的噪鴉,烏黑的尖嘴啄在他的身上,努力想要撕下一塊兒肉來。

它們以為……他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