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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時節又逢君 高陽 1235 字 2021-04-05

從虛掩的窗戶看去,不禁吃驚,趙毓竟跪在地上,涕淚橫流,扯住顧子卿的衣服下擺,苦苦哀求:「先生不要走,先生不要不理我!」

「你無心於功名,我也不能陪你幾年啊!」

「我考!我考!」趙毓毫不遲疑瞪大眼道,「如果先生先考,我一定北上會試去找先生!」

自己的兄弟,雖然交談不多,趙烈也知道趙毓志自小不喜經濟實用之學,志不在仕途,最多考到秀才,便可能隨舅舅做生意去了。兄弟三人年紀志向性格都迥異,很少說這些,加上趙毓本就擅長察言觀色,大概覺得哥哥們都不大諒解自己,也存了一份小心,趙烈雖認為大可不必,但家風如此,也無可奈何。

如今見此場面,又知他小小年紀平時就十分謹飭,現在能跪得下來去求顧子卿,一點架子不顧,實在讓人痛心。

「毓兒!算了罷!」顧子卿本來就心思纖細,被他說得淚水漣漣,「我叫你父親把你從青樓抓回來,你也不怪我么?」

「先生是愛我才會這般,我歡喜還來不及,被打死也是願意的!」看趙毓神色死灰,大概心下已經知道無望了,仍要爭他一爭。

趙烈只覺得眼前境況,堪比自己和張衍分別,不忍再看,匆匆回了自己廂房。素素見他神情有異,便問何事,他強忍了才應付過去,接過趙林,小家伙離了母親懷抱,卻不哭鬧,反格格笑起來,和他十分親昵一般,讓人心生憐愛。

素素笑道:「你們趙家的男子,性格志趣不同,卻是一個賽一個的懂事,什么都自己藏心里擺平,像這孩子,不哭不鬧,也不知是好還是不好。」

聽著像打趣又帶牢騷,趙烈答不上來,只好笑笑,低頭哄孩子。

過了幾日,趙氏兄弟便攜家眷上京,偷偷藏了顧子卿於車中,一起北行。趙毓那天被祺兒趙爽騙出去玩,其實心里也有所感覺,一路沉著臉,吃酒吃到一半,終於摔了杯子狂奔回家,一推顧子卿廂房,自然空空如也,只留一把折扇,上書:「廬山煙雨浙江潮,未到千般恨不消」,知那人愛恨未盡,自己留也不是,放也不是,這樣走了倒好,又心痛難忍,當下伏案大哭,不提。

且說趙烈在京中為官,日子也算好過。趙家三世受聖恩深重,雖還是翰林,趙煦便以世家公子自居,忙於應付來拉攏的各色人等,酒陣文場,都不落下;趙烈仗著父親大哥,不比那些「窮翰林」,起居優裕闊綽,又不好結交,不愛逢迎,喜歡詞章金石,每日把份內事做完,便在家鑽研經濟實用之學,平日里交友也不拘一格,不大看對方身份。

一日,他與一常州同僚喝酒,提到新擢升的常州巡撫,政績一項便是「德感動天,神明治水」,趙烈聽了心動,便問是什么時候的事,才知道正是去年經過常州遇上張衍除惡龍的時候。

那常州同僚幾杯酒下肚,眉飛色舞起來,說得越發神乎其神:道:「那次水患來得猛去得快,似真有鬼神推益。我去年回家省親,那山神廟修茸一新,還擴了兩倍有余,壁上畫也是請名師所作,構圖極佳,我還叫那畫家再弄一幅給我,當作神跡於家中。」

趙烈微笑飲酒,知道張衍早回江陽,常州山神算是揀了個大便宜,於是問道:「如何知道是山神降得魔?」

「當地村中長老說,降魔那日,風雨大作,土地托夢於他,說有山神前來治水,不必慌張。隨後就夢見一年青人,相貌俊雅,身著粗布藍衫,攜一蒼龍而來,飛入雲端,真真神龍見首不見尾,不久之後,風平雨靜,那蒼